清醒过来后的乔伊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找到那名狙击手,杀死他。不过,乔伊望着那条空荡荡的小道,他很希望能再次看到那名女兵的身影,不管她是不是还是一个人。
乔伊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继续等待着,希望那名狙击手赶快出现,又希望他不要出现,好让他有理由继续在这里等待下去。
到了中午,那两个打水的女兵又出现了,看来,这是两名负责做饭的女兵。这两个女兵打完水,竟然也跳进了水里洗起澡来。(以下省略一两百字。)
可是非常的奇怪,这时乔伊竟然对这两个赤身**的年轻女性毫无感觉。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乔伊不禁问自己,难道自己爱上了自己的敌人?乔伊又一次把头埋进了草丛里,毫无方向地梳理着自己迷乱的思绪。
傍晚,那两个打水的女兵又一次如约出现,不同的是,这两个女兵走后,很快就来了一群荷枪实弹的越共!
乔伊一下紧张了起来,老天,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可是,看起来不像。这群越共只是象征性地把自动步枪端在腰间,左顾右盼地向水边靠近。乔伊心里有数了,这帮家伙也是来水边快活的。
果不其然,这群越共在接近水边后,先是让两三个人先跳进水里洗了起来,看看没有异样,就全都脱得精光在水里使劲地搓洗着自己那肮脏发臭的身体。
乔伊不失时机地数了数,十三个,嗯?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出错了?乔伊此刻真想快速地利用这群越共缺乏警惕性的时刻,扔几个手榴弹,再狠狠地扫射一番,把这十几个越共全部消灭掉。可是,这不是他此行的目的,或许耐心点,那名单独行动的狙击手会如约前来跟他打照面。
这些越共很快就洗完了澡,拿起武器就顺着来时的小路回去了,很可能是回去吃晚饭了。乔伊侧耳倾听自己阵地那边的动静,没有传来枪响,看来,今天傍晚那名狙击手没有找到射击机会。
乔伊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慢慢地吃下了肚,那种躲藏了一天的饥饿感觉好了些。再等等,等天黑了,看看那位狙击手会不会趁夜暗出现在水边,乔伊这样盘算着。
果然,等过了晚饭时间,那条小路又出现了情况。一群黑影呈散兵队形慢慢地搜索过来了。在朦胧的月色下,这些越共弯着腰,端着AK47逼近了水潭,还是刚才那群家伙的套路,先是几个人下去洗,见没有情况,就全都涌了上来,脱光衣服跳进水里痛快地享受这晚饭后的清凉。
乔伊紧紧盯着这群人,希望能从中找出那名狙击手。可是很明显,这些越共带的都是自动步枪,没有长长的带瞄准镜的狙击枪。
这让乔伊有些失望,自动步枪射击精度有限,很显然是无法进行前两天那样的远距离狙杀行动的。
不过这也是收获。这群人和前面那群明显不是同一群,其中还有一个带手枪的。这说明,这个地区活动的越共很可能都已经出现在了乔伊的面前。
乔伊数了数,这群越共足有十六名。
那么好,今天出现过的越共,加上之前进攻乔伊的阵地被击毙的那十几个,在这里活动的越共估计有两个排的兵力。这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的总兵力了,当然,还有那个越共的狙击手,这个神秘的狙击手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难道他并不在这里?
获得答案的唯一方式,就是乔伊还得继续耐心等待,希望在一个不其然的时刻,这个家伙会出现在乔伊面前。
就这样,乔伊一直等到了午夜,也没再发现有任何人靠近这个取水点。
情况基本清楚了,乔伊开始转换思路。这是个公开的取水点,或者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取水点,作为一名狙击手,或许不会让自己的行动轨迹与其他人重合,让对手有机会找到自己。有道理,乔伊想到这里,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他悄悄地爬出了隐蔽点,回到了小溪中。浸泡在清凉的溪水里,乔伊只露出了自己的脸,这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而舒适。夜空中繁星闪烁,像是天使在向人间眨着眼,无声地诉说着人们心中的快乐和哀愁。
享受了一番之后,乔伊整个人泡在水里,顺着溪流朔流而上,回到了自己阵地的下方。
他仔细倾听了一番周围的动静,觉得没有异常了,就脱下了帽子,把手电放在帽子中间兜住,用手捂住光亮,只留下一点手指缝,然后向着阵地上方闪了三下光。
阵地上的人很快也回应了,一挺机枪连续向另一个方向打了三个点射。这是乔伊离开阵地前,与他的那帮伙计约定好的信号。
乔伊回到了阵地里。他的班里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向他表示问候。乔伊向大家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开始往自己的袋子里装地雷。
那个少尉也来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乔伊收拾东西。乔伊收拾好了,站起来向少尉简单汇报了一下:“我发现了他们的集结点。”少尉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乔伊一边收拾背囊一边向少尉讲出了自己的计划,希望得到少尉的全面配合。少尉完全没有异议,此刻,他已经把宝全部压在了乔伊身上。
收拾完背囊,乔伊换下了自己的那支AR自动步枪。他拿起了那支被打死的前任班长留下来作纪念的AK47自动步枪。他是担心接下来的任务很可能会影响自己那支枪的可靠性,到时候,拿着一支打不响的枪,很可能把自己变成对手的猎物。
就在乔伊拿起了换下来的枪准备出发的时候,几个老兵出手阻止他了。这些老兵拿过乔伊的枪放在了地上,竟然围成了一个圈,全都拉开裤子,朝这支枪撒起了尿!
乔伊有些哭笑不得,其他的新兵也是一脸惊奇,这究竟是想干啥?
那几个老兵可不管其他人的惊讶,痛痛快快地朝那支AK47放松着,好像是在报复这支枪一样。淋完水了,这几个老兵提好裤子,把枪从地上提了起来,递给乔伊。
乔伊尴尬地接过了这把散发着新鲜气味的枪,又好气又好笑地朝几个一脸认真的老兵说了声谢谢。
那几个老兵这时候才给乔伊解开谜底:“这支枪跟了它之前的主人,主人马上就死了,这说明,上面有肮脏的东西,是邪恶的灵魂附着在了上面。这是东方驱除邪恶的一种方式。相信我,我们都这么干。”原来如此。
明白过来的乔伊给自己手下的那帮人交代了几句,拿着那支AK47,又背着行囊出发了。
顺着溪流,乔伊很快又回到了那个取水点。
他观察了一会,四周没有动静,就缓缓地顺着水流漂到了那个水潭中。
乔伊解下了背囊,从里面拿出了一颗阔叶剑定向雷。
阔叶剑定向雷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地雷,在越南战争中被广泛地使用。它的杀伤原理是在一块圆弧形的炸药上布满了几百颗的钢珠,炸药爆炸后,钢珠就会以扇面泼洒出去,四十米内在这个扇面范围内的敌人,会在转瞬间非死即伤。
乔伊把这枚几公斤重的阔叶剑布设在了水潭的斜上方土坡的草丛里,只要一爆炸,整个水潭都将成为人间地狱,被死亡的钢珠弹雨毫无死角地全面覆盖。
乔伊把定向雷的拌发装置的钢丝,顺着水底布设,只要水里的人触动了这根钢丝,地雷一爆炸,那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乔伊并没有取消定向雷的保险。他担心取水的那两个女兵会触动拌发线,所以,他要利用这其中的时间差,让第一帮来洗澡的越共来触发这枚地雷。
布设完了第一枚地雷,乔伊快速地顺着林间小道向前运动着。他要在第二个布雷点把剩余的地雷全部布设完,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地雷阵,把闻讯前来的第二批越共一网打尽。
还有三颗阔叶剑。乔伊找了一处前来救援的越共的必经之路,而且按照战术来说,这些越共到了这个位置,必然会展开形成左右包抄的队形,在这个点上引爆阔叶剑,将能达到最好的杀伤效果。即使不能全部杀死这些对手,大部分也将难逃一死。
乔伊借着微微的月光,在丛林里布设了一个L型的地雷阵。三枚隐藏在枯叶里的地雷形成的杀伤面,能够互为补充地形成一个重复杀伤区域,确保最大的杀伤效果。
布置好了这个阔叶剑陷阱之后,乔伊又回到了原先的藏身之处。他要准确地把握时机,让这几枚地雷按照自己的设想发挥作用。而现在能做的,就是又一天漫长的等待。
又一个白天来临了。不过,这个早上没有出现乔伊所讴期待的画面,那个美丽的越共女兵没有如期出现在水潭边。这让乔伊感到了丝丝莫名的失落。
乔伊躲在草丛里忍受了一整天的酷热和蚊虫叮咬后,时间终于来到了傍晚时分。
又是那两个打水的女兵,又是一番水边的洗漱。当这一切结束后,乔伊立即从藏身处快速爬了出来,把那枚布设在水潭边的阔叶剑的保险拔除了。
然后乔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下一个雷场,他要潜藏在那里制造一场更大的灾难。
留给乔伊的,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差。他在低矮的灌木丛里快速奔跑着,来到了预定的藏身点,静静地等待猎物的上钩。
杰瑞刚刚把自己埋进了一个雨林低洼处的落叶堆里,第一拨前来水潭洗澡的越共就出现了。这十几个人端着枪,呈搜索队形悄无声息地前进着,经过了杰瑞布设的地雷阵边缘。
乔伊藏在落叶堆里,只露出双眼,静静地看着这些已经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人走向属于他们的死亡陷阱。
正如一切设计好的那样,几分钟后,一声巨响从水潭边传来,那个原本充满了诱惑力的水潭,瞬间就被阔叶剑射出的几百枚钢珠覆盖,里面的人全部如期被打成了冒血的筛子。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溪水,尸体布满了整个水面。
没有**声传来,也没有漏网之鱼跑回来,第一个陷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一下就干掉了十几个越共。这总算替那些被那个神秘的狙击手打死的人出了第一口恶气。
但这还没完,第二个陷阱才是关键。如果这个陷阱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乔伊就有可能被剩余的越共搜索到,那样就危险了,而只有乔伊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险恶的处境。
几分钟后,第二个设定的情景出现在了乔伊的眼前。
另一群越共,包括那个背着手枪的越共指挥官,也出现在了乔伊的视线中。
当这群奔跑而来的越共就快接近乔伊的第二个阔叶剑陷阱时,那个落在最后的越共指挥官突然下了个命令,整队人立即放慢了脚步,分成了两部分分散开来,慢慢地呈散兵队形向前搜索前进。
这一切又是如乔伊预料的那样。躲在落叶堆里的乔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悄悄地握紧了拉响地雷的绳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当这队越军全部进入了阔叶剑的杀伤区域时,乔伊把头一埋,果断地拉响了三枚拌发装置串在一起的阔叶剑地雷。
连续三声间隔极短的爆炸响起,三枚地雷射出的无数钢珠,撒开了死亡之网,毫不怜悯的收割着面前的所有生命。
爆炸声又一次在山谷间回响,那些倒霉的越共,没有工夫去思索,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成了陷阱中的猎物,突然间就被钢珠打得浑身都是血洞。
硝烟弥漫在丛林里,爆炸过后,丛林又恢复了寂静。在夜晚降临前的最后余光中,灰白的硝烟向上升起,渐渐消散在树冠层中。
一片死寂中,乔伊抬起了头,观察起了眼前的凄惨景象。
只见那十几个越共全部躺倒在了树木间,无一幸免。
正当乔伊想起身,脱离这片可怕的区域时,突然,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那片尸体边缘站了起来。
这个人浑身都是血,一只手臂被打断了,另一只手握住断臂的上端,断臂还在不停地滴着血。
这是那个越共的指挥官!他站了起来,但马上又无力地靠在了一棵树上,缓缓地滑落下去,坐在树头上低低地**着,就快休克过去了。
乔伊很想冲上去给他一刀,彻底结束他的痛苦。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接下来的情况打消了。
树林深处又出现了三个身影。是那三个女兵!
那两个打水的女兵慌乱地跟在那个端着半自动步枪的女兵背后,慢慢地向爆炸现场接近。
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来了!乔伊一阵心跳,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女兵在水潭里留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撼人心魄的动人景象。
不过,这名女兵端着枪的姿态告诉乔伊,这是战争,不是童子军在演习。
乔伊默默地观察着这个梦中情人。很明显,这个女神远比那两个打水的女兵镇定,她的神情姿态,前进的步伐,都显示出经验老到,而且训练有素的一面。
她们很快就发现了靠在树头上**着的那名越共指挥官。乔伊的女神一挥手,那两个打水的女兵马上就上来给那个命大的越共指挥官包扎,而她自己,则是隐藏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伸出枪来警戒着四周。
很快,那名越共指挥官就被包扎妥当,两个女兵架起他,慌乱不堪地往后撤离,地上那些乱七八糟没有了任何声息的尸体,她们也没工夫去理会了。
那个乔伊的梦中女神掩护着队友逐步向后退去,直到她们的几个身影消失在落日最后的余光中。如果这时候悄悄跟上去,完全有机会全部射杀这几个人,但是,乔伊没有这样做,至于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解决了这一大帮敌人,乔伊感到了一阵轻松。他自己也完全没想到,几个定向雷的威力竟然有这么大,把妨碍他完成任务的障碍一下子全部清除干净了。两天以来都没好好休息过的乔伊,在这巨大的惊喜的冲击下,变得有些恍惚,有一种梦幻一般的感觉。
乔伊闭上眼,躺在落叶堆里,呼吸着清新的晚风和身下落叶的腐烂味道,一直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
此刻四周已是一片黑暗,乔伊悄悄地爬起了身,像一个幽灵般,向他的目的地摸去。他还要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在水潭边漫长的潜伏期间,乔伊思索了各种各样的搜索那个狙击手的计划,但是,全部都被自己否决了。
在这茫茫的丛林里,在敌方占据的丛林里四处搜寻一个人,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这个定性思维必须要打破。
当他看到了越共的行动规律后,一个巧妙的计划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让乔伊颇有些骄傲的感觉。看看那些躲在阵地里不敢露头的家伙,自己俨然就是一个超级英雄了。
接下来要做的才是这个计划里最关键的部分。那个神秘的狙击手一直没有出现在这些被击毙的越军中,这说明,那个狙击手肯定是单独行动,并且脱离这些大部队的。但是,这些被击毙的越共,同时也是他的掩护,没有了他们,他就不可能放心大胆地进行狙击活动,甚至在失去了掩护的情况下,有可能会放弃在这里的狙击任务。这也同样达到了目的。至于他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那就以后再说了。或许自己在那时已经离开了这片该死的地方。再不行,那就在这片区域布上整片的地雷。
乔伊期待着自己的下一步棋,也能如此的顺利,找到那名狙击手,悄无声息地扣动扳机,然后带着他的枪回去接受他的勋章。
怀着这种理想化的心情,乔伊利用黑夜穿过了丛林地带,接近了那个曾经被炮火轰过的山头。他的目标位置就在山头上,他要等在那里,静候那个狙击手的出现。他相信,那个狙击手可选择的阵地已经不多。
乔伊一边悄悄地向那个山头移动,一边暗暗祈祷,希望那个狙击手不要抢在他前面到达那里。
这是剩下部分的计划里最具风险性的一部分。如果那个狙击手已经埋伏在了那里,那乔伊就等于是主动送上来的菜。精明的狙击手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必然会在未能狙击的情况下,密切注意自己的后方。
想到了这里,乔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夜幕刚刚降临不久,希望对手在醒悟过来之前,能够留给自己取得先机的机会。
乔伊判断得很好,情况也正如他希望的那样,他确实是抢在了那名狙击手的前头。
他顺利地爬上了山顶,躲在了前天被炮弹炸开的弹坑里。借着微微的月光,他观察了一下这个山头。
山头上是一连串被榴弹炮炸开的弹坑,而刚才自己爬上来的反斜面上,一颗炮弹都没有落下。难怪那名狙击手能够从容躲过密集的炮击,然后再趁硝烟还没散尽,又给了对面狠狠的一击。
观察完这片良好的狙击阵地,乔伊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又拿出了钢笔手电筒,用帽子遮住,朝自己阵地方向亮了三下。
对面马上就回应了,机枪连续打了三个长点射,曳光弹划破夜空,打在了茂密的树冠层里。
乔伊心想,这下那帮家伙听到了定向雷的爆炸声,又收到了自己的联系信号,可能正在暗中欢呼不止。
确实,此刻阵地上的少尉排长正在阵地**不安地来回踱步。当他看到了乔伊发出的信号,也不由得欣喜若狂,握紧拳头,连连做了几个耶!他手下的那几个新兵老兵也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为乔伊的成功狂喜不已。
乔伊判断,那名狙击手在己方吃了大亏的情况下,肯定会来一次报复行动,然后再撤走。他没工夫细想太多对面阵地的情况。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寻找一处藏身点,埋伏起来,等待那名狙击手上钩。
乔伊从弹坑里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着。
老天,这山头上面的树木都已经被炮弹全部炸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无助地站立在那里。该怎么寻找藏身处呢?
找来找去,乔伊也没找到合适的藏身处。乔伊泄气地坐在了弹坑里,开始冥思苦想该如何让自己藏起来。
或许又该转换一下思路了。
乔伊把自己换位为那名狙击手,设想着他会如何行动。他会从哪个方向过来?这个不好确定,但他还得注意躲避对面被狙击的阵地打过来的炮弹和机枪,所以,他不会选择跳进弹坑里进行狙击,因为那有可能被望远镜发现,爬进爬出弹坑也会浪费躲避炮弹的时间。他最好的选择,是在靠近反斜面的弹坑边缘,利用炸翻的泥土作为依托,寻找机会,瞄准对面的目标射击。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想到这里,乔伊感觉到有了一丝把握。
他再度把头探出弹坑,看看哪个位置才是最适合的狙击阵位。不错,是那里。
乔伊把目光锁定在了山头左侧一处弹坑。那里的泥土卷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土包,而这个土包,又刚好处在前面两个弹坑之间,从那个位置望过去,刚好和对面阵地构成一条直线,而又不容易被对面发现。他如果来,有最大的几率选择这个位置作为狙击点。
那么,就根据自己的这个直觉来设计捕获他的陷阱吧!
乔伊爬出弹坑,慢慢地爬到了那个可能的狙击点上,悄悄探出头向下面望去。这是一片陡峭的山坡,山坡是朝向西面的,树木反而不多,与山的另一面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这个藏身之处还是不太好找。乔伊张大了眼睛,继续寻找合适的藏身点。
对了,那边有一块小小的凹地,藏匿在那里可不可以?
乔伊顺着山坡往下爬去,爬到了那个凹地,果然,里面长满了茅草,一个人藏在里面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从这个位置看过去,那个最适合作为狙击点的弹坑边缘近在咫尺。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伏击点,哪怕是对手踩了过来,乔伊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乔伊爬到了凹地中间,很好,茂密的茅草完全遮住了外部的视线,把自己完全掩盖起来了。即使从上面看过来,也看不出这里趴着个人。而从这里透过茅草看出去,这片山头的反斜面一线,尽收眼底。
获得了这样一个理想的伏击地点,乔伊心里有底了。那名狙击手在己方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展开报复行动。更何况,自己已经安排了一次提醒行动。
乔伊看看手表,时间指向了晚上十点。是时候了。
突然,夜空中传来了一阵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一轮猛烈的炮击,打在了傍晚时分响起定向雷的区域。这是乔伊安排的重复性打击。
如果这时候越共方面派人正在给那些被炸死的战友收尸,那么,这一轮密集的轰击,将会把那些前来收尸的人炸得人仰马翻,死无全尸。
而且,假如那个狙击手也在其中,那自己就省事了。在这里等到后天早晨,那个狙击手还不来的话,那任务就宣告完成了。乔伊可以把自己的这份战绩呈报上去,那名少尉排长,也将因为这一巨大的可以写入教科书的战功而前途光明。
炮击持续了一分钟,一个榴弹炮连打了一个急速射,二十多发炮弹把那块区域炸得翻了天。只要派人去勘察一下战果,就一切都完美了。
乔伊躺在茅草中,倾听着炮弹爆炸的声响。那个狙击手该听见了吧?他不会愚蠢得跟着人去做那种普通士兵才会做的脏活累活吧?
如果你没死,你一定会来的!乔伊闭着眼睛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兵。这该死的战争,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遇见,自己会不会利用好丘比特射出的金箭?那该多么好啊!上帝保佑她活下去。
就这样,乔伊一会闭目养神浮想联翩,一会张开眼睛,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西贡时间凌晨三点多,再有个把小时,天就该亮了。
那名狙击手呢,也该出现了吧?
美国人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的俗话,只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这样的词语。
这就是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合适的地点,那名狙击手果真出现了。
当乔伊闭上眼睛又回味了一遍那名女兵在水潭边的一切后,带着倦怠张开了眼睛,突然,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坡上!
现在月色已经西沉,刚好把这个身影完整地呈现在了躺在凹地里的乔伊的眼中。老天,他果然来了!
乔伊一个激灵,所有的困倦在一刹那全都消失无踪,他的心在转眼间就激烈跳动起来。
他屏住了呼吸,悄悄地透过茅草缝观察着这个神秘的狙击手。
这名狙击手把枪背在了背上,正手脚并用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上爬。有些不对,不对,有些不对。
这个身影,看起来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一个人,身材并不强壮,而且,动作很柔软。难道是她?!
乔伊又是一个激灵,整个人突然间冷汗都出来了。如果是她,自己该怎么办?
乔伊都快窒息了,这个一直让自己挥之不去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来复去过了无数遍,不会有错的,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已经在自己心里种下了爱情种子的女兵,来自于敌对阵营的美丽的越共女兵!
当那个黑影爬到快接近山顶的时候,停了下来,站直了身体,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撑在前面的大腿上,急速地喘着粗气,那巍巍耸立的胸口,也在随着呼吸快速地起伏着。
惨咯!乔伊的心里悲哀地惨叫了一声。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又一次把脸埋在了面前的草丛里。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平息心情,而是因为痛苦,极度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