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学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今日想起问我这件事情?」
他的声音很浑厚,比大部分人的嗓子都要更粗犷,但或许是因为加上了年老的沧桑,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白婉柔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传闻中的陆家家主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她想了想自己内心的疑惑,不好说出来,但她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我自身吧,也就是我的这场婚事……」
她没有接着说完,但想来陆嘉学应该也懂。
她和陈儒之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根本不需要费心去调查,只不过是别人闲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陆嘉学点了点头,在那之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让白婉柔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不过也大概是曾经作为大将军的威压吧,即使在这样的寂静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白婉柔也没敢出言催促。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陆嘉学才缓缓的开口,却并没有直接解答她的疑惑。
「其实当年啊,你父亲也是一名贵族,可以算是除了皇室以外非常高贵的血脉。」
「只可惜他们家族中当时出了一些事情,我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在那之后他们便没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嘉学有些停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然后才面色不善的继续开口说道:「你母亲就是这时候认识他的。」
白婉柔也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神色骤变了,想来应该是当时父母亲认识的过程不太愉快,否则他也不会当时有那样大的意见。
果不其然,陆嘉学接下去就说:「那时候你母亲遇到了一些困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本是想着让她磨练磨练才没帮的,可你父亲却在那时候出来英雄救美,将她的一整颗心都给俘获走了!」
陆嘉学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训斥一个怎么说都不听的小辈,白婉柔连坐姿都忍不住端正了些。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明白了陆嘉学会如此讨厌父亲的原因,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没落贵族,想来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然而这还不算完,陆嘉学过了一会儿,看她像是在思考什么,又补充了几句。
「不过啊,这些在当时都不是最让我气愤的。」
「可气的是你父亲,竟然从那之后打着我陆家的名义在外结交狐朋狗友!」
这件事一直都是陆嘉学的心头恨,想他陆家几代光明磊落,风气全败坏在了当时的白凤岐身上。
也不知道他都找些什么朋友,总之没一个有正型的。
他还不能劝,因为这毕竟不是自家儿子,但是到了劝女儿的时候,女儿又不听。
陆嘉学在那两年中是真的生气,否则也不会连自己的外孙儿都没见到一面。
白婉柔意会了一些,算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过了一会儿又隐晦的问道:「我父亲总是说对我很好,可是做的事情却不尽然,您知道些什么吗?」
白凤岐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用一张嘴招摇撞骗,白婉柔年纪轻轻就能看出来实属不易。
陆嘉学的脸色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了一些松动。
有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外孙,他心中自然还是高兴的,其实归根结底,他讨厌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白凤岐罢了。
陆嘉学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直接在她面前说白凤岐的坏话,而是说了那年之后的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你父亲结交的那些朋友,原来都是为了给他白家翻身做垫脚石的。」
「没落以后,你父亲可以说是靠着我的一切重新东山再起。」
只不过在那之后他和白凤岐之间的联系也就彻底断了,于是这东山再起的好处自然没有他的份。
这些话陆嘉学没有当着白婉柔的面说出来,他们老一辈的恩怨纠缠,小一辈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他当了一辈子大将军,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但其实心里很软,不管是对当年的女儿还是对现在的外孙都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白凤岐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气急了,而且女儿还不知悔改,他当年也狠不下心来断的这样干净。
白婉柔点了点头,虽然陆嘉学没有把当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但是她光靠猜也猜到了个大概。
陆嘉学看似只是陈述了当年的事情,可是一字一句间也都解答了她的疑惑,只不过是比较隐晦而已。
「谢谢……爷爷。」白婉柔说的有些停顿,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依旧满是慈祥,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他们爷孙之前从未接触过,她也说不准自己这个爷爷的心思,不确定他喜不喜欢这么腻歪的称呼。
她本来都想着还是唤陆家家主好了,可又转念一想,陆嘉学和母亲断了联系是上一辈的事情,却不代表和她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更何况血缘是无法磨灭的,不管再怎么说,陆嘉学是她爷爷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于是白婉柔在犹豫之下竟然还拉近了几分与陆嘉学的距离。
「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问完也该回去了吧?」
陆嘉学没有开口留她下来用晚膳,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婉柔反而能够察觉到这是为了自己好,而不是那种一味的客套。
她点了点头,「爷爷再见,以后若是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常常来看您的。」
陆嘉学和自己这个孙儿聊的也很来,最关键的是他很欣赏这样的人,如果她能够常来那自然是最好了。
只不过她与她母亲长得实在像,每每一看见白婉柔,陆嘉学就忍不住会联想到自己的女儿。
从而对白凤岐的恨意也就更深了几分。
不过好在这样的恨意没有落在白婉柔身上,白凤岐这个人虽然不靠谱,生下来的女儿还是很聪颖的。.
陆嘉学摸了摸椅子把手,叹了口气,人到垂暮之年就会忍不住回想起当年的事,再加上白婉柔今日又来一问,他自然而然也就多了几分回忆。
离开的时候,白婉柔在门口和陆青青撞上了。
「你怎么会在这?」陆青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要知道白婉柔的母亲可是很早就和陆家决裂了,家主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联系过她们白家人。
可是这会儿白婉柔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呢?
白婉柔有些疑惑她居然认识自己,却不知道陆青青其实是因为京城中的传言才知道她的。
「你是青青吗?先前在厅堂中的时候听爷爷提起过你,幸会。」
听着她和自己问好的话语,陆青青感觉自己今天是不是见鬼了。
这是谁?白婉柔诶,建安王妃!
虽然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但是听传言也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和自己有的一拼。
陆青青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和她见面的场景,就连两人会动手打一架都想到了,却怎么也没想到白婉柔会如此平淡的同自己问好。
她作为王妃,难道不是应该高高在上的吗?
陆青青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中,总觉得她和传闻中听见的有些不一样,可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出来。
直到看着白婉柔离开了陆府,陆青青才回过神来,问了问门口的小厮,「王妃今日过来做什么?」
「不知,不过听王妃说似乎是要找家主。」
找爷爷?难不成是想重新认回他们陆家吗?
有了白凤岐的前车之鉴,陆青青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她也是想靠着同样的手段来振兴白家。
于是她连忙进去问了陆嘉学,结果却听见自己爷爷对白婉柔赞不绝口,甚至还说要她好好学习着白婉柔。
陆青青讶然了。
而与此同时,陈儒之也在皇宫中被审问着。
虽然皇上的宣召说是让他来参议,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为了看看他身子恢复的怎样罢了。
陈儒之心里深知这一点,在皇上问他问题的时候也甚是小心,每一个回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
「听三阿哥说,王爷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这是一件好事啊,之前怎么从未听王爷提起过。」
皇上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这话中内容可非同凡响,随便一句话说错了那都是掉头的大罪。
虽说他是陈儒之,皇上定然不会判他的罪,可也是成心没打算让他好过的。
陈儒之抿了抿唇,饮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这才淡淡的说道:「三阿哥严重了,只不过是旧疾好了些罢了,身子骨还是一样不行。」
听见这话,皇上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反而还假模假样的关心他。
「既然如此,那王爷可要好好养养身子,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回来带领军队当将军呢,哈哈哈。」
皇上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还有没有当将军的想法罢了。
陈儒之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说什么他会高兴,索性就顺着他的话说。
「皇上说笑了,臣有旧疾在身,无论再怎么好,怕是也无法痊愈,仍旧胜任不了将军一职。」
这才是皇上真正想要听到的话,他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明朗了一些,嘴上还在随意安抚着陈儒之:
「王爷也不要妄自菲薄,朕还是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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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当年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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