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柔无助的眼神在房间中的二人身上探了又探,那模样似乎是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大概是想到让人在门外久等不太礼貌,于是乎她只能先出门去应付陈儒之。
“王爷,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陈儒之挑了挑眉,显然讶异她的无知。
“我还以为下人已经同你说过了,你不知道今日要进宫吗?”
白婉柔仔细的在脑海中检索着自己的记忆,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一茬。
她粉嫩的唇动了又动,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身后的绿竹和青棠大概是也想跟着她一起去,但被林轶一个抬手拦了下来。
“今日皇上只宴请了王爷与王妃二人,其他闲杂人等无需跟着。”
性子一向火急火燎的青棠闻言便要发怒,可最后还是被身旁的绿竹阻止了。
“王妃还在这儿呢,你若是此刻找了人家的麻烦,我们该如何交差?”
她虽是压着嗓子在说话,但话中内容也被林轶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带着打量的目光在绿竹身上游离了一会儿离开,显然是没有想到与王妃交好的下人中还有一个省事的。
青棠闻言也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看着前方尚未离开的白婉柔,将心中的怒气硬生生压了下来,但不善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林轶身上。
后者也不恼,静静的在那儿等着陈儒之上了马车后方才离开。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欺负咱家小姐不受宠吗!”
她喊叫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林轶步子一顿,回想起王爷每次面对王妃时的手足无措,内心突然慌了神,离开的脚步也在瞬间加快。
“好了青棠,你平日里虽说脾气也急躁,但一向都很会察言观色,怎么今日反倒失了这个能力?”
绿竹转身回房间的时候责备着青棠,然内心对她的话其实也有几分赞同。
“我……我也说不清楚,看着林轶那张脸,不知为何就怒从心起。”
绿竹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很快便从情绪中脱离出来,转身投入到干活之中。
而此时她们的小姐正在马车上如坐针毡。
白婉柔余光瞥着身旁悠然自在的陈儒之,内心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何要进宫。
看他神情有些欢愉了,她便卡着点故作无意地问道:“王爷,我们今日为何要进宫?”
陈儒之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瞬,眼神转向一旁,独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白婉柔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表情在须臾间便冷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儒之不放。
直到他忍受不住这样灼热的视线,被迫开口,“太后想要见你,与我约了今日进宫会面。”
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至少自己知道进宫是为何意,心中再怎样摇摆不定也有了些底气。
她想了想陈儒之的答话,旋即又问道:“太后与你是何关系?”
有了方才的经验作为前车之鉴,她问话的语气便少了几分小心翼翼。
只可惜这次无论她怎样盯着,陈儒之也依旧顶着这样的压力不松口,只淡淡地答了一句,“太后是很慈祥的人。”
白婉柔只觉自己的怒火一下子便窜了上来,她又不是因为好奇太后是怎样的人才出此一问。
但联想到陈儒之的秉性,她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发难。
因为她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无论她再怎么问下去,陈儒之也是不会回应自己的。
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深处对这样的陈儒之抱有极度的不满。
她本就不喜任何人对自己不坦白,再加上被掩藏在深处的喜爱之情与此交融,便成了一个郁结。
白婉柔将脑袋转了过去,若是她此时面对着陈儒之,后者一定会发现她眼尾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马车在街上疾行,没过多久便骤然停了下来。
白婉柔整个人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推了出去,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
陈儒之见状,慌忙之下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她身下。
就在马车停稳的一瞬,二人的薄唇紧密相连着,而后又迅速分开。
白婉柔再也无暇顾及方才的情绪,此刻整个人都陷在一股羞涩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陈儒之更是直接呆在了原地,以至于都忘了要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
直到车夫因为胆战心惊而抖着声音问道:“王爷……王妃?您二位没事吧?”
显然车夫整个人都有些惊惧,世人皆知,建安王爷常年征战于沙场,是铁血男儿,性格最是大大咧咧。
而他方才犯了那样严重的错误,竟然没听到车内传来斥责的声音,让他怎么能不忐忑。
而车内贴在一起的身子因为这句话迅速分离,白婉柔整理着因倒下而散乱的头发,陈儒之也立刻转过头去掩饰着脸颊及耳垂的泛红。
然大概是因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陈儒之用力的拍着身上的尘土,将心动全然转换成怒气发泄在车夫身上。
“冒冒失失的家伙!难道是第一次做车夫么?竟会犯出如此低级的错误!”
随后他趁着身边的人没注意按了按心口,那儿是他急剧跳动的心脏。
他吐出一口长气,见白婉柔的脸上早已没了旖旎的神色,心中一直紧着的心这才松了几分。
他说不出自己为何会突然对白婉柔有这样的反应,但本能让他拒绝被白婉柔发现自己的异常。
帘子外的车夫听见他的训斥,不知为何反倒放松了些,连忙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最后马车在车夫慢悠悠的引领之下还是到了皇宫,彼时白婉柔与陈儒之早已恢复了正常。
他们二人踩着台阶下去,临进宫前陈儒之突然将臂膀曲了起来。
他身旁的白婉柔显然不知这是何意,眸光之中满是疑惑。
“虽然你我二人没有夫妻之实,但在皇上面前也要做做样子。”
她很快明白陈儒之想做什么,但心中却止不住的酸涩起来。
听见他那样无情的揭露这场虚伪的姻亲,她只觉似乎有一把匕首插在自己心上狠狠的旋了一圈又抽出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极其容易被忽视的念头在她心中冒出来。
外界传闻建安王爷与皇上极为交好,因他出色的功绩,皇上很是看重他。
然刚才听陈儒之口中的语气,似乎只是敷衍了事。
白婉柔压下心中的好奇,将这件事情抛诸于脑后没有再管。
“参见太后与皇后娘娘。”
陈儒之入宫后轻车熟路的在皇宫中转着,若是不明所以的旁人看了去,怕是还以为他才是皇帝。
白婉柔自始至终都跟在他身后,连行礼也是与他如出一辙的动作。
太后果不其然如同陈儒之口中说的一般慈祥,看着有些茫然却自始至终都不失端庄优雅的白婉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无人知晓她为何对白婉柔一见如故,世人只知太后是有些偏爱建安王妃的。
好比此刻,她最先唤的不是陈儒之,而是白婉柔。
“平日里总是听闻有关于建安王妃的事迹,今日见了真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
白婉柔微微挑眉,大概是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平凡的老百姓,有些好奇那些传闻。
但她总归是不好当着太后的面问这些话的,只能温婉一笑,心虚地应是。
“是了,王妃不愧为侯府之女,落落大方的模样实在惹人喜爱。”
若说先前太后说此话,白婉柔内心是疑惑但能接受的情绪,现在便尽是意外了。
自己如何荣幸能惹得太后与皇后同时夸赞自己?
她的笑容之中有几分藏不住的欣喜,身旁的陈儒之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翘起了嘴角。
似乎早已经在他不知觉的时候,自己便将这种夸赞默认为了对自己夫人的赞赏。
以至于陈儒之压下唇角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知。
“多谢太后与皇后娘娘夸赞,臣女愧不敢当,还是比不上太后的慈祥仁爱与皇后娘娘的母仪天下。”
这二位夸人的时候本就未曾想着白婉柔还会夸回来,如今听了这话喜不自胜,一个个面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这样和谐温馨的场景被太监一句尖细的话语打断了——
“陛下与贵妃娘娘驾到!”
闻言,皇后娘娘的脸明显一僵,那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而太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的稳稳当当。
“哟,我的大将军,今日能在这儿看见你可是不容易。”
皇上进来之后最先同太后行了礼,而后是与陈儒之打趣,对于白婉柔便只是平平淡淡的略了过去。
白婉柔对此毫不意外,也并没有失落的情绪在心中晃荡。
倒是皇帝的宠妃林贵妃,视线在白婉柔身上停留了几个瞬息,不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众人皆落座以后,她才悠悠开口:“听闻王爷与王妃二人的感情之路颇有些坎坷,今日见了二人,不知可有幸听一听你们的见解。”
白婉柔只一听便知道来者不善,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拂了贵妃娘娘的面子,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陈儒之的不是。
“贵妃娘娘怕是听错了,我与夫人情投意合,结为伴侣是最为明智之举,别说坎坷了,便是连一点挫折也未曾有过。”
林贵妃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常胜将军之口,讶异之余还有几分羡慕。
“朕倒不这么认为,王爷绵延子嗣是要紧之事,今日来不带几个通房丫头走怕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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