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之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句话来压自己。
“我不会违反我们的约定,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白婉柔冷笑一声,不就是心里还在意月意吗,什么提个醒,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作甚。
“劳烦王爷费心了,我觉得这个惩罚很好,就这么来吧。”
月意紧了紧自己的手掌,她从来不知道白婉柔是一个这样狠心的人。
对别人都仁慈至极,唯独对她不是么?
诞下一子之后也不允许抬名分,她怎么会想到如此厉而绝的惩罚?
最关键的是……陈儒之竟然默认了她的做法!
那自己自从进王府以来的处心积虑和谋划,岂不是都成了一团泡影?
想到这里,月意只觉内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险些站不稳脚跟,直直的往身后栽去。
“小姐!”
当着陈儒之和白婉柔的面,小桃不敢再如同之前在暗地里一样偷偷称呼她为王妃。
“小桃,先把你家小姐带回去休息吧,惩罚明日再执行。”
白婉柔这次没有再阻拦陈儒之。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在王府中自己可以有一席之地,无论月意怎么蹦跶都会被她的王妃之位压下去。
白婉柔勾了勾唇角,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靠陈儒之的力在月意面前强势可以这么爽。
“我说白婉柔,你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什么?”
白婉柔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似乎真有几分关心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对她的疑惑有些禁不住发笑。
“你这么严厉的惩罚月儿,你以为最后的结果是对你好吗?那些下人只会觉得你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王妃!”
“你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侯府之女吧?”
陈儒之说到最后便有些生气了,想起之前自己曾经多次撞见过白婉柔和林峰单独聊天。
而且月意每次只要对白婉柔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必然是和林峰有关的。
这些种种让他忍不住醋起来,他索性借着现在的脾气接着说道:
“更何况你作为王府的王妃,一个有夫之妇,却日日都和我的侍卫亲近,这叫旁人看了去叫怎么回事?”
白婉柔刚开始还认真的听着,觉得他是真的为了自己在考虑,内心也有几分后悔刚才的鲁莽。
然而到了最后一句,她脸上的神色骤变。
先前多次和陈儒之强调自己是救他的人,他却不相信,那些过往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白婉柔心头。
她看着陈儒之,再没了丝毫的温存和柔情。
“陈儒之,好歹你也是建安王爷,能不能不要这么小鸡肚肠,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陈儒之问道。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热脸贴冷屁股。
他满心满意的为了白婉柔考虑,把所有的利弊关系给她讲的明明白白,她却说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这放在谁身上,那人都不能接受得了。
更何况之前白婉柔才是一直黏着他的人。
他在她面前当惯了上位者,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满腔热情扑了个空。
“陈儒之,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和林峰走的很近吗?”
“我也不妨就告诉你了,几年之前我救你的那一夜,林峰是唯一一个见过我的人。”
“我想让他记起来当年的事,让他证明我的清白!”
白婉柔说着说着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似乎她的情绪早已经不受控制。
她吸了吸鼻子,若此刻天光大亮,陈儒之定然会发现她的鼻尖和眼尾已全然泛上红霞。
“你……咳。”
陈儒之想安慰一下白婉柔。
可之前即使是和月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他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能单薄的用手在白婉柔背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拍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躲到这来了?”
绿竹和青棠因为刚刚没有看见白婉柔的人,于是傻乎乎的跑去院子里找了一通。
如今无功而返,又重新来后山碰碰运气。
看见举止亲密的二人,青棠扯了一把还在大呼小叫的绿竹。
“没看见王妃现在正和王爷那啥吗,我们先走吧。”
青棠小声说了一句,眼神打趣地看向白婉柔和陈儒之,仿佛在说: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白婉柔擦了擦泪珠,“绿竹,我们回去吧,我有些饿了,你去替我找些小食来。”
绿竹应了一声,离开的路上还不忘悄悄问道:“小姐,你现在怎么不黏着王爷了?”
白婉柔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她如何还有勇气继续黏着陈儒之?
他那样对待自己,公然把月意捧在心尖上宠。
她即使是再怎么作践自己也不会容忍陈儒之继续在自己眼前蹦跶了。
“绿竹你别胡说,我就觉得小姐现在挺好的,何必非要黏着王爷呢?他对小姐都这样了,还不如小姐自己一人过好日子呢。”
青棠走在后面暗戳戳的扯了一下绿竹的衣袖,示意她看白婉柔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很显然现在不适合在她面前提起陈儒之。
但二人都没有想到白婉柔反而还掺和了她们的聊天。
“是啊,当初的我就是蠢笨,如今变聪明了,也不会再故意去讨好谁,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陈儒之和林轶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听见这句话,他脚步一顿。
白婉柔这是什么意思?
不容他细想,她又继续说道:“我还有点后悔那时候追你们家王爷呢,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以后就好了,我再也不会为了哪个臭男人作践自己了。”
陈儒之现在只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人拦住,问下她什么意思。
喜欢他怎么就是作践自己了?
而且他这么好,她那句后悔是什么意思?
陈儒之冷哼一声,表情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
脑海中重新浮现出她刚刚说的话,他内心不由得有几分动摇。
“林轶,你跟在我身边也已经这么多年了,知不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谁救了我?”
林轶摇了摇头,其实他们二人内心很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有林峰才知道真相。
“王爷,这件事情只有林峰才知道,但是……”
林峰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就受了别人的攻击,从而导致失忆,根本就记不起那件事情是谁救了他。
否则白婉柔和月意也不可能在王府中僵持了这么长时间。
陈儒之内心对这些事情都清楚的不行。
他今天之所以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就是因为白婉柔的话,让他对自己一直坚信的事情产生了动摇的心念。
林轶作为一个局外人,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他对白婉柔动了心。
偏偏陈儒之自己不知,还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月意,先前做的事不知伤害了白婉柔多少次。
林轶叹了口气,他们二人简直就是一对命中注定的冤家,在一起的路才会如此坎坷。
“去找一个神医给林峰治疗,务必要把他的失忆治好。”
林轶点了点头,现在的王爷为了白婉柔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在他意料之外。
他们二人相对无言的走回了院子里。
而另一边的主仆三人虽然同样也是回院,但一路上却是欢声笑语不停。
“小姐,当年你和王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让你对他如此情根深种?”
白婉柔看向青棠。
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长,所以还不知道那件事。
不过这一段时间过去,她也能看出来她对自己是真心的、忠诚的。
于是白婉柔想了想,“当年王爷中了药,我在一个院子里看见他,为了救他不惜献身,只可惜……”
“只可惜最后的功劳却被月意冒充了!”
绿竹气狠狠的说道。
她已经不满月意很长时间了。
冒充了别人的事,竟然还敢耀武扬威。
想到之前月意借着她的权势把她们二人贬去做粗活,而且还抢了白婉柔的王妃位置,绿竹只觉得自己这心里又涌上来一股无名火。
白婉柔看上去倒是淡定多了,对于她过激的反应还笑了一笑。
“绿竹,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一句话都不等我说完了。”
绿竹撇了撇嘴,她们二人内心都清楚她其实并不是故意在斥责她,只不过是打趣一下罢了。
“对了小姐,你刚落了水,近日风又大,你还是吃些药吧,以免感染了风寒。”
绿竹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在房间中东找西找,最后拿着一个瓷瓶对白婉柔说道。
白婉柔也很给面子,清浅的笑了一下,便接过她手中的瓷瓶,“好。”
“绿竹,御膳房送吃的来了。”
“我这就来!”
回来的路上绿竹去了一趟御膳房,这会儿吃的正好做了送过来。
房间中青棠的神色看上去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待御膳房的人走了之后才敢四处观望,然后趁着四下无人时问白婉柔:
“可小姐父亲与王爷是政敌,若是喜欢上了王爷,那岂不是……?”
白婉柔看出了她的疑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来的话异常坚定。
“所以啊,喜欢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现在早已经不把自己的感情拱手让人了。”
“放心吧,你家小姐自有安排。”
白婉柔在房间中笑得肆意中带着温柔。
而房间外,赶过来准备提醒她明日有事的陈儒之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的林轶静默不语,内心有些想笑。
.
/133/133649/3129504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