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罗国灭亡,大郯天福四年就在百罗人民的亡国之痛中结束,随着正月的到来,大郯皇帝石文瑭,也迎来新的一年。
这新的一年在大郯是天福五年,这一年的正月初一,石文瑭驾临皇宫的崇元殿接受百官朝贺,这是大郯新的一年开始,礼仪隆重,最终一切仪式进行顺利,石文瑭也按照祈祷,希望新的一年一帆风顺。
在大朝会的三天后,石文瑭在别殿召见并宴请了范正光,因为范正光归顺后,心存疑虑恐惧,所以,石文瑭对他说“:不要因忧思而伤了身体,我的信义天下皆知,难道会对你食言吗?”范正光听了石文瑭的话,俯身伏地拜谢,心于是稍稍安定了。
新年的假期刚结束后,左谏议大夫曹玉珍上书说要在朝廷内外官员中,选拔贤才,收聚前朝的法律制度,编纂汇集成大郯王朝统一的法典。石文瑭应允了曹玉珍的建议。
然而石文瑭应允之后,太子少师梁文巨等都不同意曹玉珍的建议,并陈状驳斥。状奏送呈石文瑭,石文瑭对他们所说的加以赞赏,曹玉珍请求之事停办。
按照惯例,每年各地节度使都要到京城觐见皇帝,而按不按照惯例行事,就可以看出来这节度使对于朝廷的态度。大郯的节度使安立威是第一个入京朝见的节度使,石文瑭见到他之后,对他说:“我所重视的是信与义。从前契烈出于道义救援于我,我现在用信义来报答他;听说契烈不断地征索求取,您都能委曲求全来侍奉他,是很能称合朕的意图的。”
安立威回答说:“陛下为了苍生百姓,尚且卑词厚币来对待北狄,臣又有什么屈节可说!”石文瑭听了很高兴。
在大郯,除了有像安立威这样听命的节度使,也有暗地里心怀叵测的节度使。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安进依恃他所镇守襄阳之地的险要和牢固,暗蓄叛离的心计,擅自截取楚国从湖南送往大郯朝廷的进贡物品,招纳亡命之徒,增加扩充兵众;从开始就跟随他的都押牙王谦、押牙潘麟劝阻他,都被他杀了。石文瑭使人对安进说:“朕把镇戍青州的平卢节度使虚位等待着你前去赴任,你如果有意去,我就降旨委任你。”
安进回答说:“如果把青州移置在汉水以南,我就去赴任镇所。”石文瑭听了安进这话,没有责怪他。
与安进相同,安远军节度使李全违背石文瑭诏命不肯入京朝见。石文瑭对李全不像对安进那样客气,就任命马节为安远节度使取代李全。李全的幕僚胡筠便欺骗李全说:“朝廷派人来接替您的位置,就是认为您必然有叛变的图谋。”李全听了大为恐惧。胡筠便进而劝说李金全拒绝接受代命,自行归顺于江南的雍国;李全听从了他的意见。
石文瑭闻知李全叛变,命令马节统率汴、洛、汝、郑、单、宋、陈、蔡、曹、濮、申、唐诸州的兵马征讨他;任用保大节度使安申晖做他的副帅。安申晖是大将安申琦的哥哥。
李全遣派推官张韦带着表章向南雍请求归降,南雍皇帝虞昪遣鄂州屯营使李裕、段恭领兵三千迎他,让李全的人马可以平安来到江南。
南雍李裕等到达安州。此时,马节从应山进军到大化镇,与李裕在城南交战,把他打得大败。李裕抢掠安州后向南败走,马节进入安州。安申晖则是继续追赶南雍兵,在黄花谷又把他们打败,段恭战死。第二天,安申晖又在云梦泽中把南唐兵打败,俘虏了李裕及他的兵众。
随后,马全节在安州城下斩杀了李裕及他的兵众一千五百人,俘送监军杜业等五百零七人到大梁。石文瑭说:“这些人有什么罪!”便都赐给马匹和器物服装,把他们送回南雍。
过去,卢进投奔吴国时,南雍皇帝虞昪命祖恩统兵迎击,告诫祖恩不要进入安州城,列阵在城外,等待卢进出来,尾随他回来,不许劫掠。李裕迎击李全时,告诫他也像告诫祖恩一样;而李裕却贪图劫掠,与郯兵交战而被打败,逃跑死亡的有四千人。虞昪惋惜悔恨好多天,自认为自己对属下太过宽纵。
杜业等被遣送回来到达南雍,虞昪因为他们是违背命令才失败的,不接纳他们,又把他们送回长江以北。
石文瑭再次把他们遣送回去,虞昪派战船阻拒他们,只好又北还。石文瑭便把南雍诸将都授以官职。
李全叛郯时,安州马步副都指挥使桑十、威和指挥使王金、成立温不追随他而死,马步都指挥使庞荣讥诮他们愚蠢,以迎合李全的意图。石文瑭下诏,赠予桑十等人官,遣派使者到安州诛杀了庞荣。李全到了金陵,虞昪待他很冷淡,没有重用他。
由于大郯的局势并不太平,范正光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请求回到在河阳的私人宅第,打算就此在家乡养老,石文瑭准许了他。范正光从大梁带着了很多的财物出发。
此时,西京洛阳留守杨远兼领河阳节度使,贪图范正光的财货,并且顾虑他以后会成为自己和自己子孙的祸患,便上奏说:“范正光是叛臣,不把家放在汴梁和洛阳而放归外地,恐怕他要逃跑到敌国去,应该早日把他除掉!”石文瑭驳斥了杨远的奏疏。
杨远又请求敕令范正光留居西京洛阳,石文瑭同意了。杨远让他的儿子杨贵带领着甲士兵包围了范正光的宅第,逼令他自杀。范正光说:“天子在上,赐给我铁券,答应我不死,你们父子怎能这样!”
杨贵拿着刀逼迫范正光上马,行径浮桥时,把他挤落在黄河里。杨远上奏说他自己要投水而死,石文瑭知道其原因,但是惧怕杨远的强悍,不敢究问;石文瑭因为范正光之死而停止上朝,追赠他为太师。
过了一段时间,河阳节度使杨远入朝,石文瑭想把他调徙到别的军镇,对杨远说:“围攻魏州之役,你的左右都立了功,还没有封赏他们,现在应当各授官一州来奖赏他们。”便把他的将校几个人用为刺史。同时调任杨远为平卢节度使,进爵为东平王。
范正光身死,而杨远却进爵为王,石文瑭的承诺最终没有兑现,他所标榜的信义终究成了一句空话,各地节度使有了杨远为榜样,也会更加骄狂。石文瑭年初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