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鬼纳斯、摩诃丽或是其它某个人经过房子外面的街道,产生怀疑。在童艺离开宫殿时,她们肯定已经在对他的消失产生怀疑了。如果外面有一条街道,他所需要的……
他令公鬼又开始感觉这道屏障,他的动作很轻,这样鬼子母们就不会感觉到。六个点,六个柔软的点,一定能有些办法。他希望真龙可以说一句话,但在他脑海里唯一的声音是他自己划过虚空的意念。六个点。
沿着尘土覆盖的街道匆匆前行,鬼营室刚刚经过那幢鬼子母居住的大房子。她勉强能感觉到她们仍然在那里面导引真气,因为她导引真气的能力非常弱,所以她对上清之气的感觉也非常弱,但这不是她完全没在意她们的导引真气的原因。
自从她们到来之后,就在那里日夜不停地导引真气,智者们都对此习以为常了。现在鬼营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在伐木人的宫殿里,枪姬众已经开始对令公鬼感到气恼,她们都在低声议论著朅盘陀王这次回来后一定要给她们一个解释。
鬼营室比这些枪姬众都要活得长久许多,不管她在上清之气上是否弱小,她比任何其它智者活得都更长久,但现在她非常不安。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令公鬼总是想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男人们在这方面就和猫一样。
但这一次,在令公鬼溜走的同时,紫苏也在营地和宫殿中间的路上消失了。鬼营室不喜欢巧合,无论朅盘陀王身边会有多少巧合。她用披巾裹紧了身体,因为她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刺骨寒意,她加快步伐,向营地走去。
在“漠客居”的大厅里,坐在桌边的男人主要是本地人。那些人在宽袖白中衣的外面穿着颜色鲜亮的云锦或鱼口缎长衫,戴着镶嵌石榴石或珍珠的戒指,以及纯金,而不是镀金的耳环,石榴石和紫龙晶在从他们腰间伸出的弯曲匕首柄头上闪闪发光。有几个人肩上披着云锦长衫,在绣着花卉或动物的长衫窄领上穿着金银细链。
那些长衫看起来很奇怪————它们实在是太小了,可能只相当于一件小长衫。穿这种长衫的人除了弯曲匕首外,都佩着细长的剑。看样子,只要有一言不合,一个眼神不对,甚至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们都很愿意使用这两样东西。
大厅里也聚集了其它各个地方的人。两名三江口商人留着弯曲的髭髯和下巴上那一撮可笑的小胡须;一名白水江城人留着稀疏的胡须,头发一直垂到背后,身上戴着一只金手镯、一条黄金短项链,左耳垂上还有一颗大珍珠;一名肤色黝黑的雕题穿着鲜绿色的长衫,手上刺着纹身,两把匕首插在他的红腰带上;一名骆驼城人戴着透明的面纱,留着几乎将嘴完全遮住的厚密胡须;另外还有许多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外地人。但所有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堆铜钱,只是铜钱堆的大小各有不同。在如此靠近曜日宫的地方,漠客居吸引了不少囊中多金的酒客。
马鸣用皮盅晃动着骰子,又把它们倒在桌上。最后稳住的骰花是两顶冠冕、两颗星,还有一只杯子。不错的一掷,只是不算很好。他的运气一直处在波动之中,在这个时候,这种波动似乎到了低点。
他玩骰子顶多只能赢到一半的程度了,迄今为止,他已经连续输了十次,这对他来说很不正常。骰子现在到了一名大眼睛的外地人手里,那是一名面容强硬的窄脸男人,他穿着一件朴素的褐色长衫,却仿佛有大量金钱可以随意挥霍。
万宁弯下腰,在马鸣耳边说道:“她们又出去了,谢铁嘴说他还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出去的。”马鸣瞪了这个胖男人一眼,立刻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直起身子,然后拿起自己的竹杯,喝掉了半杯寒潭香,皱起眉继续看着桌子。又完了!那个大眼睛的男人将骰子扔到桌上,骰花是三顶冠冕、一支枸骨和一柄令牌。他的胜利在桌子周围引起一阵轻声的议论。
“他娘的,”马鸣嘟囔着,“下一次,九月之女就会走进,将我据为己有了。”那个正在为庆祝胜利而痛饮的大眼睛男人突然咳嗽起来。“你知道这个名字?”马鸣问。
“只是被呛到而已。”那个男人用一种柔软、含混的语调说道。马鸣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你说是什么名字?”
马鸣做了个安慰的手势,他曾经见过这里的人因为比这个更琐碎的理由而挑起争斗。他将自己的金银子装回口袋里,站起身:“就这样吧!苍天祝福这里所有的人。”桌边所有的人都重复了这个祝辞,就连那个外地人也不例外。人们在狐仙城的时候都会变得很有礼貌。
虽然离中午还早,这间大厅里已经坐了许多人。这时,另一桌赌骰子的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欢笑和哀叹。三娘夫人的两个小儿子正帮着女侍们把早饭端给客人。
客栈老板本人则坐在大厅后面,白石楼梯附近,注意着大厅里的所有一举一动。她的身旁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快乐的光彩,仿佛她知道一个其它人都不知道的笑话。
她的脸是一个完美的卵圆形,周围映衬着光润的黑发,她的灰色裙装束着一根红裙带,深深的领口显示出一副挑逗的模样。当她朝马鸣露出微笑时,眼角处那种愉悦的神情变得更浓了。
“您真是有好运,马鸣大人,”三娘夫人说道,“我的男人真该问问您该把他的渔船派到什么地方去。”不知为什么,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温度。
马鸣眼也不眨地接受了这个头衔。在狐仙城,没有人会向一名贵族挑战,除非他也是贵族。这里的贵族当然比平民要少很多,所以马鸣被某个人用匕首刺穿身体的机会也会小很多。即使是这样,他也在过去的十天里不得不打破三颗脑袋。“恐怕我的运气在这方面起不了作用,夫人。”
阿泽仿佛是突然从他的身边冒了出来。“我们能去赛马吗,马鸣大人?”他充满期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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