砉砉也喜欢征服,不过工具并不是许多的士兵。尽管沉迷于玩物,但她绝非毫无寸进。她每次只迈出一步,而且也不会迈得很远,却要保证这一步坚实可靠。
“你们知道,我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监视他,”兰飞儿继续说道,“但你们绝对不能插手,否则就要冒着被察觉的危险。我们一定要把他拉回……”
砉砉饶有兴味地向前倾过身体,幽瞳也开始微微地点头。尸冥仍然没有任何表示。兰飞儿的办法大约可行,但如果不行……如果不行,尸冥已经想出了几个可以让他得利的策略。最后的结果大约会很令人满意。
上古神镜旋转不息,岁月来去如风,世代更替只留下回忆;时间流淌,残留的回忆变为传说,传说又慢慢成为神话,而当同一纪元轮回再临时,连神话也早已烟消云散。
在某个被称为第三纪元的时代,新的纪元尚未到来,而旧的纪元早已逝去。一阵风在末日山脉刮起。这阵风并非开始,上古神镜的旋转既无开始,也无结束。但这确实也是一个开始……
它吹向西南,熔金般的骄阳彻底抽干了它的水分。这片土地已经有许多星期没有尝过雨水的味道了。
夏末的炎热一日强过一日,一些树上出现了提早发黄的叶子,干涸的小溪里只剩下一块块焦热的岩石。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青草已经消失了踪影,只剩下瘦弱、枯萎的灌木还在用根系紧攥着土地。风吹起这片土地上的尘土,露出埋在下面的石块。
这些石块历经长久的风雨磨蚀,凡人的眼睛已经无法看出它们是一座大城的遗迹。这座大城现在只是一些渐渐被人们遗忘的故事而已。
风吹到白民乘黄国境,掠过了几座零散的村庄,以及一些在干枯的犁沟间愁容满面忙碌的农夫。当风将自己携带的沙尘拋洒在一座村庄的长街上时,它源起的那座森林早已落在遥远的后方。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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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丛丛稀疏的灌木。村庄的名字是难老泉,这里的泉水在夏天的时候就开始变小了。几只狗趴在闷热的天气里不停地喘着气。两个没有穿中衣的男孩一边跑,一边用棍子敲打一个塞满稻草的猪膀胱。
除了他们的叫嚷声,村中只剩下客栈门板上的招牌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吱嘎声。被绑在客栈门前的上鞍马匹懒洋洋地甩动着尾巴。像这条街上其它的建筑物一样,这间客栈也是用红砖和茅草屋顶搭成的,但它有两层楼,是这座井然有序的小镇上最高大的建筑。
在客栈的雕刻招牌上写着“清风徐来”。
在飞落的尘土中眨了眨眼,紫苏仍然将一只眼睛贴在棚屋墙壁的裂缝上,向外窥望。她只能看见棚屋门口那名卫兵的肩膀,但她的注意力其实是集中在远处那间客栈上。
紫苏希望那间客栈的名字不会代表什么凶兆。他们的理正,也就是本地员外显然已经到了,但紫苏一直没有看见他。毫无疑问,他正在听取那名农夫的控诉。
刑景泽,还有他的兄弟、亲戚以及他们的老婆,所有人都似乎巴不得替员外的扈从动手,立刻对她们执行绞刑。紫苏想知道这里的律法会如何处罚烧毁一座谷仓和里面的耕牛的罪行。
当然,这次事故是无意的,但毕竟紫苏一行人擅自闯入在先,这辩护大约不太站得住脚。
成少卿已经在混乱中拋下她们逃走了。这个人真是无耻!紫苏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为他的逃脱而感到高兴。黎明时分,正是成少卿在那些农夫发现他们时打倒了刑景泽,让那名农夫手里的油灯掉到干草堆上,如果要找纵火元凶,那只能是他。但成少卿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大约他最好还是离开。
转身靠在墙上,紫苏擦掉眉头的汗水,但新的汗水马上又渗了出来。棚屋里非常闷热,但两位同伴似乎没有注意到。丹景玉座像男人一样四肢摊开,躺在她的与紫苏式样大同小异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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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黄麻骑装上。
丹景玉座盯着棚屋顶,懒懒地用一根稻草敲打着下巴。古铜色皮肤的桑扬身材苗条,有着和男人一样的身高,她盘腿坐在地上,只穿着浅色小衣,正在用针线缝补长衫。
她们被允许保留鞍袋,当然,农夫们在此之前已经对鞍袋进行过详细的搜查,确认里面没有刀剑斧头之类可以帮助她们逃脱的物品。
“在白民乘黄,烧掉一座谷仓的惩罚是什么?”紫苏问。
“如果我们走运,”丹景玉座躺在那里回答,“会在村子的广场上被皮带抽一顿。如果不走运,就是一顿鞭子。”
“太可怕了!”紫苏喘息着说,“你怎么能说这种事叫走运?”
丹景玉座侧翻过身,用臂肘支起身体。她是个身形矫健的女子,相貌不算艳丽,却堪称清秀,从外表看上去并不比紫苏大几岁,但那双锐利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一种一呼万应的威严。
一个被关在穷乡僻壤之地的棚屋里等待审讯的少女绝不可能有这种眼神。有时候,丹景玉座会像成少卿一样忘记自己是谁,大约她忘得比成少卿更严重。
“等到被抽一顿之后,”丹景玉座用干脆利落的语气说道,“这里的事情就告一段落,我们也可以继续赶路。这样浪费的时间比我能想到的其它惩罚都要少,当然比被腰斩要少。根据我对白民乘黄律法的记忆,我不认为会有死刑。”
紫苏喘息着笑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时间?从这一路行进的方式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有。我发誓,我们一定已经走过了从嘉荣城到这里的所有村庄,却没有任何发现。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一点消息,我不认为真的有逃亡的鬼子母在集结。而现在,我们只能徒步前进了。我刚才听他们说,成少卿在逃跑的时候也带走了马匹。我们现在身无长物,被锁在一间棚屋里,等待着苍天知道会是怎样的惩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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