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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时光之箭

    沙罗姆的一小片白色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束黑色的火焰从它上面喷出,黑火向下伸展,速度似乎很慢,让人无法察觉,接着上百团火苗突然溅射到白色巨球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沙罗姆像颗鸡蛋一样四分五裂,坍塌、坠落,它原先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团黑曜石的地狱。黑暗在天空中延展,吞噬了太阳,形成诡异的黑夜,仿佛一切都已落进那些火焰的黑光中。人们在尖叫,每一个角落都传出尖叫的声音。

    在第一团火焰出现的时候,沙恩已经开始向着笛耳丹全速奔跑,但他知道,来不及了。他发誓要服侍鬼子母,但是已经太迟了。在奔跑中,泪水不停地从他的颊边滚落。

    令公鬼眨动着眼睛,驱散视线中纷乱的干扰,他的双手正紧压着自己的头颅。幻像仍然不停地流入他的脑海,巨大的球体,燃烧的黑暗,坠落、崩碎。

    我真的看见了那个钻进魔尊牢狱的孔洞?

    是真的吗?

    他站在琉璃圆柱的边缘,盯着不死神苍木。像是一株巨大的胡杨树,没有胡杨的城市是荒芜的,而现在,全世界只剩下了一棵胡杨树。柱阵在浓雾上空发出的时光之中熠熠生辉,但现在它们似乎又是只不过是在反射周围的光线了。令公鬼看不见扎兰丁,他不认为那个楼兰走出了这片琉璃丛林,或者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突然间,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令公鬼的视线。在生命之树低处的树干上,一个形体正在缓缓晃动。那是一个男人,男人上方的两根树枝间架着一根横杆,杆上垂下一根绳子,绳子的末端拴住了那个男人的脖颈,他就挂在那根绳子上。

    令公鬼狂吼一声,奔向那棵树。他紧抓住阳极之力,火焰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飞身跃起,一剑便斩断了那根绳子。

    接下来,他和马鸣双双倒落在满是灰尘的白色石板路上,那根横杆也从树枝上弹起,掉落在他们身边。那不是一根杆子,而是一根奇怪的黑色长柄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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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尖形矛锋不同,它的锋刃更像是一把短剑的剑刃,而且这根剑刃稍稍有些弯曲,只有一侧开了刃。

    令公鬼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根矛,但他很快就惊讶地发现,制成这根矛的材料竟然是黄金和泑山雅石,上面还镶嵌着紫龙晶和绿莹火石。

    令公鬼释放了火焰剑和上清之气,他将绳子从马鸣的脖子上解去,将一只耳朵压在朋友的胸膛上。没有声音。他惊惶地撕开马鸣的外衣和中衣,扯断马鸣胸前挂着一枚银色徽章的皮绳。他将那枚银色徽章扔在一边,再次倾听马鸣的胸口。

    还是没有声音,没有心跳,只有一片死寂。

    不!令公鬼想,如果我没有让他跟着我到这里来,他根本不会有事的,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令公鬼用尽全力捶击马鸣的胸口,又俯下身去倾听。没声音,他再次捶打,倾听。有了,一点虚弱的心跳声。是了,那么衰弱,那么缓慢,但马鸣还活着,尽管他的脖子周围已经出现了一圈深紫色的勒痕。他大约还能活下来。

    于是,令公鬼吸满一口气,又用力将这口气吹进马鸣的嘴里。一次,再一次。然后,他跨立在马鸣身体两侧,抓住他的裤腰,将他的腰部提离地面,上下三次,接着他又向马鸣嘴里吐气。

    他可以导引真气,他能用上清之气做些事情,但想到海门通里的那个姑娘,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让马鸣活下来。真正地活着,而不是成为上清之气的傀儡。

    在思尧村时,他曾经见过欧阳师傅救活了一个从酒泉河中捞起的男孩。他不停地给马鸣送气,提起马鸣,送气、提起,并全心全意地希望自己没做错。

    接着,马鸣突然开始全身痉挛,连连咳嗽。令公鬼跪在他身边,看着马鸣用双手捂住喉咙,来回翻滚,在剧烈的咳嗽中痛苦地吸入空气。

    马鸣的手碰到了那根绳子,让他全身一阵哆嗦。“那些他娘的……王八蛋……狗崽子,”他沙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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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囔着,“他们要……杀死我。”

    “你是说?谁干的?”令公鬼一边问,一边警觉地审视四周,广场周围半完工的宫殿和广场上各种光怪陆离的物品也在回望着他。很显然,昆莫之中,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人了,除非扎兰丁还活着,正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那座……扭曲门框……另外一边的……家伙。”马鸣痛苦地咽下一口口水,坐起身,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这里也有一座门框,令公鬼。”他说话的时候,喉咙仍然是沙哑的。

    “你能走进去?他们有没有回答问题?”那道门会很有用。令公鬼急切地需要更多的答案,他有成千上万个问题,却几乎没有任何答案。

    “我问了,可没有回答,”马鸣哑着嗓子说道,“他们欺骗了我,而且他们还要杀死我。”他拾起那枚徽章,那是个差不多能塞满他手掌的银色的狐狸头。

    片刻之后,马鸣突然做了个鬼脸将那个狐狸头塞进了口袋里:“至少,我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点东西。”他又将那根奇怪的矛拖到自己身边,用手指抚过矛柄。

    矛柄上有一行奇怪的花体铭文,铭文两端各镶嵌着一只鸟,铸成鸟身的黑色金属甚至比乌木的矛柄颜色还要深。令公鬼觉得它们是乌鸦,矛刃上同样雕刻着一对乌鸦。

    马鸣发出一阵粗野而讽刺的笑声,从地上站起来,靠在那根钩镰枪上,矛刃底端正好和他的头一样高。他的中衣和外衣仍然敞开着,显得凌乱不堪,但他丝毫也没有将它们整理一下的意思。

    “我也会留下这个,他们的玩笑,但我会留下它。”

    “一个玩笑?”

    马鸣点点头,“这行铭文说的是:如为吾书约者,协同已成。思为时箭,永无消息。时光之箭,永无消却。”

    “你看,不错的笑话。如果我有机会,我会用他们的伎俩将他们削成薄片,我会给他们‘思想和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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