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他在天黑之前才刚刚到达大碗屯,他的马匹喘着粗气一副被催逼得很惨的样子。”
“可是,不论他从哪里来,只有傻瓜或者疯子才会这样冒着天黑以后还在野外的风险赶路。”
“那也没准,也许他是个傻瓜吧,但是他很有钱哦。我听说,他甚至需要专门用另一辆四轮马车运送他的仆人和行李。你等着瞧吧,那行李里面肯定是钱。”
“你看到他的披风没?我可不介意把它据为己有哦。他胖了点,不适合我的口味啦。不过,我也觉得一个汉子只要有足够金子,再怎么胖都不是问题。”女招待们全都笑弯了腰,厨子也仰头大笑。
令公鬼放下筷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说道。马鸣忙着往口里塞白萝卜,根本没有理他。
令公鬼拿起宝剑和披风站起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把剑挂在腰带上。忙着说笑的人们,没有人在意他的举动。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令公鬼披上披风,带上唐巾,把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小跑着向马厩前的院子而去。雨水像是有人打破了水缸一样漏下来,屋外的一切都被遮挡在帘后,只有闪电划破天空的瞬间才能看见眼前的东西。
但是,令公鬼还是找到了他想找的:只见马匹已经被安置在马厩里,只留下那两辆涂了黑漆的四轮大马车淋在雨中,湿漉漉地反射着微弱的光芒。雷声隆隆,闪电划过,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马车门上涂着的三个金漆大字:杨无忠。
令公鬼看着马车门的方向,现在他已经看不见上面的字了,但是他仍然呆呆地看着,对于击打在身上的雨点浑然不觉。他清楚记得,上一次看到这种涂着黑漆把主人名字写在门上的大马车,以及这些油光水滑、脂肪过剩,穿着织金锦披风和绸面软鞋的男人的地方:白桥镇。
本来,白桥镇的生意人前往原寿是一件非常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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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然而,为什么又要走遍村里半数以上的客栈,一家家地查看,最后选中他们两人所在的这一家?然后露出一副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人?
想到这里令公鬼打了个哆嗦,突然发现雨水正沿着他的衣领流到他背上。他的披风虽然编织紧密,仍然挡不住这样的暴雨。他赶紧转身,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急匆匆往店里走去。迎面就看见马威挡住了门口。
“啧,啧,啧。一个人跑到这么黑的地方来。黑灯瞎火的地方是很危险的哟,小子。”雨水淋湿了令公鬼的头发,沿着前额流下来。马厩院里只有他们两人。令公鬼心想,难道那个谢大已经等不及了,宁愿不要客人也要立刻把宝剑和羌笛抢走吗?他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另一只手握着剑柄。虽然剑柄被雨水打湿,但是剑柄上的纹路使他的手不会打滑。
“谢大以为如果没有了表演,大堂里那些客人会为了喝他的发酸的酒而留下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不计较现在为止的演出费用,并且为我们的晚饭付钱,然后立刻离开。”
马威站在干爽的屋里,堵在门口,看着淋在雨中的令公鬼冷哼道:“小子,你打算在这场大雨里离开?”他偷瞄了瞄令公鬼手里握着的剑,“我跟你说,我跟苟胜打了个赌。他说这东西是你从你奶奶那里偷来的。我呢,打赌说你的奶奶会用把你踢到尿坑里然后挂出去晾干。”说着马威把自己给逗乐了,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嘴歪斜的黄牙,更加令人恶心,“夜还长着呢,小子。”
令公鬼走上前去,从他旁边挤进门去。马威邪笑着放他过去了。
走进灶房,令公鬼一把就扯下披风,重重地坐在凳子上。他离开才一盏茶的工夫,马鸣就已经吃完第二碟了,正在吃第三碟,有了前面的垫底现在吃得很慢,却很坚决,一副就算撑死也要把它吃完的样子。马威在通往马厩的门旁靠墙站着看他们。现在有他在这里,连厨师都不愿意说话了,之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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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的气氛一扫而光。
“他是从白桥镇来的。”令公鬼轻声说道。不需要细说他是谁,马鸣自然也明白了,他手里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正要往嘴边送,闻言转过头看着他,筷子停在了半空。令公鬼知道马威在监视他们,于是拿起筷子搅碟里的食物。本来就算他很饿的时候,也不会塞得满口豌豆,但此时为了掩饰,他装出很喜欢吃豌豆的样子,一边吃一边把马车的事告诉马鸣。至于那些女人们说的闲话,也许马鸣没有听到,所以他也重复了一遍。
果然,马鸣刚才尽顾着吃了一点也没有听到。现在他惊讶地眨着眼,咬着牙,又皱眉看了看筷子上的牛肉,一边嘟囔一边把筷子丢回碟子上。令公鬼真希望他至少能尝试表现得慎重一点。
“来者不善啊,真是来找我们的?”马鸣听他说完后说道,额上的浮现深深的皱纹。“是什么妖魔邪祟一类的吧?”
“也许吧。我不也不清楚。”令公鬼瞥了马威一眼,那个大块头夸张地伸着懒腰,跟铁匠一样粗壮的肩膀一耸一耸,“你觉得我们能对付那个家伙吗?”
“应该是没问题,但是造成的响动足够把谢大和另外一个引过来。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这里停留的。”
令公鬼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谢大就从通往大堂的门冲了进来,苟胜跟在他的身后显得特别高大,马威也堵到了后门的前面。
“有完没完,你们打算吃一个晚上吗?”谢大像野狗一样的狂吠道,“我给你们吃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偷懒的。”令公鬼看了看马鸣,马鸣做了个口形。于是,两人在谢大、苟胜和马威的目光下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一走出大堂,喧闹的客人们立刻大声喊出要听的曲名,吵着要看杂耍。那个穿着织金锦的汉子似乎叫翰的,飞仍然对周围的人不理不睬,独自一人绷直了腰坐在椅子边上。看到他们两人后,他放松地往后靠去,放松的微笑回到脸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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