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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八十七章 愉快的旅行

    人们在逃跑时都喜欢跑得愈远愈好,一个让她们感到安全的地方。派肥东去打探是没有用的,拷问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有用,她们不会愚蠢到留下任何知道她们去向的人。不会是去嘉荣城。

    去真龙那里?与那支叛逆鬼子母的队伍会合?这三个地方都有罗叉娑的眼线,那些眼线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主子是他。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奴隶,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有被扰乱的可能。

    突然间,他的耳膜里除了血液脉动的声音以外,又飘进了另一些声音,听起来像是泡沫喷涌和呛水的喘气声。他好奇地向肥东看过去,又向旁边退了一步,以免鞋被地板上的血迹玷污。

    看样子,在他发怒的时候,被他用真力捏住的不止是雕铁栏杆。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的确是不少。

    罗叉娑让肥东躯体的残余落在地上。当肥东被找到的时候,人们会怀疑杀死他的肯定是那些鬼子母。就算是为这个世界增加一点小小的混乱吧。

    他用真力在因缘的经纬线中撕开一个窟窿,开始穿行。必须在那些女人使用那只碗以前找到她们。如果失败了……他不喜欢有人搞糟他精心设置的计划。那些这么做的人如果能活下来,就要让他们活着付出代价。

    古蓝小心地走进房间,热气未褪的血腥让它的鼻子一阵抽动,面颊上的那块铅黑色烧伤仿佛是一块有生命的煤。现在古蓝的样子只是一名稍显细瘦、个子偏高的男人,它还没有遇到过能够伤害它的力量,直到那个拿着徽章的男人出现。

    它露出牙齿,那种样子可以算是微笑,也可以被视为扭曲的面孔。它好奇地扫视一下四周,但除了地板上碎烂的尸体以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不是上清之气,但同样是某种……能够刺激它的东西,只是和上清之气的感觉略有不同。

    是好奇心将它带到了这里。雕铁窗栏的一部分被捏弯了,和窗框分离开来。古蓝依稀记得某种东西给过它这样的刺激,但它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仿佛在它一眨眼之间,世界已经改变了。曾经有一个充满了战争与杀戮的世界,那里的兵刃可以攻击数里甚至数千里以外的人,而现在却只是……这样。但古蓝没有改变,它仍然是所有兵刃中最危险的。

    古蓝的鼻翼再次翕动,这次不是因为那些导引真气的人留下的气味。上清之气曾经在楼下的院子里被使用,还有北方数里以外。是否要跟踪过去?

    那个伤到它的人没有和她们在一起,这在它离开刚才那条高处的走道时就已经确认过了。指挥它的人想要杀死那个击伤它的男人,大约就像他想要杀死那些女人。

    不过那些女人是比较容易的目标,他给了它那些女人的名字,给它加上了约束。古蓝的存在就是为了服从,但古蓝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喜欢被约束。现在它必须跟踪那些女人,它也想要跟过去,导引真气的能力随着生命一同消失的时刻总是让它感到迷醉和狂喜。

    但它也饿了,而且时间还很充裕。无论她们跑到哪里,它都能找到她们。它开始在那具凡人的尸体旁边变为液态,进食。鲜血,带热气的血,这是它所必需的,而且,凡人的血液永远都是最愉悦的。

    狐仙城周围遍布着农田、牧场和枣树林,其间也有许多面积不超过数里的小树林。这里的地形比南方的猪婆丘要平坦许多,不过还是有一些起伏,偶尔会出现一座一百多尺高的小山,矗立在地面上;在下午的阳光中,小山投下长长的影子。

    总之,这片土地有着太多可以埋伏和藏匿的地方,对于这支正行进于此的商队尤其不利。而这支商队也显得很奇怪————将近有五十名骑马的人,还有数量与之相当的人步行,特别是还有护法在这片人迹少见的路上来回巡哨。除了一些山丘顶上的几只山羊以外,仪景公主没有看到任何人居的迹象。

    就连那些习惯于炎热天气的植被和树木也都开始枯萎、死亡了。如果换作其它时候,仪景公主一定会将这里的景色好好欣赏一番,虎跳河两岸与她所熟悉的地方距离上千里,这里的山丘都很奇特,崎岖突兀的山形,仿佛是被一双大手随意捏成的。一群群羽色鲜艳的大鸟从他们头顶飞过,十几种小鸟在马旁飞舞,如同生有羽翼的宝石。

    粗大的藤蔓像绳子般,从一些树枝上垂挂下来。一些树的枝头丛生着一簇簇细窄的叶片,看上去仿佛与人齐高的绿色羽毛掸子。有几种植物被炎热的天气愚弄,开出了亮红色和紫苏黄色的花朵。

    仪景公主即使把两只手掌并在一起,也不到一些花盘的一半大小。这些花的香气非常浓郁,甚至有些过于“酷烈”。

    仪景公主还看见几块大石,她打赌,它们一定曾经是一座雕像的脚趾,但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建造如此巨大的赤足雕像。随后她又看到了一大片凹槽石柱的残桩,看样子,那些倾倒的石柱几乎都被附近的农民当作石料取走了。

    尽管马蹄在燥热的土地上踢起大量尘埃,但这仍然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当然,仪景公主感觉不到炎热,而且这里也没有多少飞蝇。所有危险都已经被她们抛在身后,现在弃光魔使及其仆人已经不可能追上她们了,这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只除了……

    鬼笑猝似乎知道了讨海人没有将警告转达给她。一开始,仪景公主为了自己与鬼笑猝之间一切跟令公鬼无关的话题感到轻松。

    她不是在嫉妒鬼笑猝,只是她发觉,自己愈来愈想拥有鬼笑猝和令公鬼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不只是嫉妒————是如饥似渴的嫉妒。

    所以任何话题都行,只要不是令公鬼就好。而当她听到友人压低声音,用强硬的语气向她说的话,她颈后的毛发也禁不住要直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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