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去颐康宫了。」皇帝晏铮忽的神色严肃,「你又不是不晓得,贵太妃正病着。就算要送人参,叫底下人跑一趟便是了,何必亲自去?」
岳望舒微微一笑道:「我身子好,不碍事。而且过了今日,贵太妃的病就能好利索了。」
晏铮一怔:「你又用了生命光环?」
岳望舒点了点头,没错,她去颐康宫,可不只是送礼请安,她其实是拿贵太妃做实验了!
晏铮皱眉:「只是寻常小病,让太医细细调理便是,你又何必。」
岳望舒莞尔一笑:「没事,我早就不会因此累着了。何况这大招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晏铮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你呀,就是心太软。明明贵太妃对你……」
「贵太妃虽然心中耿耿于怀,但也从不曾为难过我。」岳望舒笑得活像个圣母,「我常去走动,也能少些龃龉。不管怎么说,贵太妃都是六郎的姨母,是我的长辈。」
晏铮心中微微发颤,最近几个月,望舒对朕……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是因为朕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么……一时间,晏铮心中百味杂陈,朕用尽心力,望舒对朕也只是不冷不热,不成想,只是一个孩子,却能让她有这么大转变。
岳望舒又道:「六郎放心,贵太妃不会察觉的。我特意在旁等她入睡了,才悄悄发动的。贵太妃一觉醒来,觉得病去乏消,只会以为是太医开的药起了效用。」
就算贵太妃自此之后对她改变了态度,旁人也只会认为是她一片诚心和那极为厚重的礼物起了作用。
日暮西斜时分,颐康宫内殿中,贵太妃悠悠转醒,便觉得头昏脑涨尽消,甚至身上都轻松了许多,不由感叹,这药吃了多日,总算见效了。
翌日清晨,湘妃前来侍奉汤药,却叫贵太妃已经面无病容,不由松了一口气,「姑母病了多日,可算是大好了!」
病乏全消,贵太妃心情也跟着极好:「说来也巧,昨儿纯妃来过之后,哀家便大好了。」
湘妃莞尔,忍不住说笑:「可见是纯妃有福气,把您的病气都给赶走了。」
贵太妃也是一笑了之,「对了,纯妃还给哀家送了不少鲜参,方才太医来请脉,哀家也叫太医瞧过了,说是成色极好,可以放心用。」
湘妃点头道:「纯妃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贵太妃犹自有些不敢置信:「你说这人参,真是她种出来的?」
湘妃笑道:「这还有假?那可是从玫瑰岭皇庄送来的鲜参,还带着绿叶呢。」
贵太妃这才微微颔首,「她竟有这般本事。」
湘妃不禁察觉贵太妃对纯妃,似乎不似往日了,便打趣道:「姑母,莫不是纯妃送了贵重礼物,您便对她另眼相看了?」
贵太妃忍不住嗔了湘妃一眼,「谁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过就是几根人参,哀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市井老妇!」
湘妃掩唇笑着连连称「是」,心中却忍不住想,姑母对纯妃改观了也好,姑母毕竟不是太后,这般冷待宠妃,皇上心里岂会高兴?
贵太妃旋即板着脸道:「不过她还算有几分孝心,看在皇嗣的份儿上,且以观后效吧。」
这时候,宫女捧了参茶奉上,贵太妃徐徐饮了一口,神色稍见和缓,忍不住想,哪怕哀家对她冷澹,纯妃也不曾失了孝心,唉,哀家又不是皇太后,何必给人家脸色瞧?
湘妃柔声道:「纯妃回宫以后,虽则宠冠六宫,却也没有因此失了规矩。她父亲至今仍是六品,她的母亲也只封了六品安人,她兄长中了同进士,也只是外任小小县令,她弟弟更还只是个太学学子。臣妾们心自问,若是如她那
般得宠,恐怕会忍不住为父兄谋求富贵。」
「哀家知道了!」贵太妃又瞪了湘妃一眼,「你倒个没脾气的,也不争一争,便认输了。」
湘妃苦笑不迭,君恩卷顾,哪里是有心去争便能争来的?芳贵嫔先前有孕的时候,没少争宠拿乔,皇上可曾多瞧一眼了?
贵太妃病愈,岳望舒便如寻常嫔妃那般,隔三差五去颐康宫请安,偶尔也会带上小礼物,什么花茶啦、八珍糕啦,不过贵太妃最喜欢的竟是艾草包,大约是因为是她亲手缝制的缘故吧。
这个老太太,起初还端着脸,随着一次次拜访请安,态度才渐渐和缓。
在后宫众人眼中,自是她这个纯妃孝顺有加,一次次请安,才令贵太妃对她有所改观。
但实际上,岳望舒看得出来,贵太妃就是拉不下脸,还得再装一阵子,才一点点对她和蔼,这才不失了身份!
总而言之,就是个傲娇老太太!
随着天日渐冷,颐康宫也偶尔会遣人送些绸缎衣料来,虽说名义上赏赐给她腹中皇嗣的,但在后宫众人眼中,已然是极其和睦的关系了。
岳望舒与贵太妃重归于好,自然令晏铮倍感欣慰,便也如早先那般时常去颐康宫慰问请安,一时间,也叫贵太妃老怀安慰。
这算是形成了良性循环了。
如此后宫和睦的景象,直叫芯珠宫主位芳贵嫔滴咕不已:「这纯妃娘娘还真是八面玲珑,一面专宠,一面还能让贵太妃对她关照有加。」
大宫女绣茵小声道:「贵太妃毕竟不是太后,跟宠妃闹起来,也是占不得便宜的。与其让皇上愈发不喜,倒不如趁机缓和与纯妃的关系。」
芳贵嫔点了点头:「倒也是,毕竟纯妃都主动低头示好了,台阶都铺好了,贵太妃顺着下来,也不丢脸。」
说着,芳贵嫔不免抑郁:「如此一来,皇上便更宠爱纯妃了。」
纯妃怀着身孕,也不见皇上宠幸谁。
自打生了四公主娍佩,芳贵嫔自然也没少琢磨再怀一胎。但是,先前能怀上娍佩,那是因为有有孟皇后这个千古贤后帮着说好话,如今的纯妃,虽不为难她,但也绝不可能把皇上推给她!
「唉,本宫是封妃无望了。」芳贵嫔软在贵妃榻上,一脸颓丧。
大宫女绣茵只笑笑不说话,您的贵嫔之位来得都是侥幸,您还封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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