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们每日课业原本是没有骑马这个项目的,但大公主得宠,她想学,撒了个娇,便也添了这门课。时间是每月逢五逢十的申时,也就是下午三到五点。
而皇子是每日如此,每天一个时辰的户外运动,风雨不辍。本朝对皇子课业之繁重,可堪与鸡娃清朝一较高下。
自然了,二皇子骑不了马,便只能学步弓、及其他拳脚、兵器。
夏日炎炎,下午三点以后,才略微不那么炎热,在加上校场周围多植梧桐,倒也比别处清凉不少,总体而言,是个极为广阔的大操场。
记得上次来,还是受陈姝媛请托,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纯母妃!」大公主娍媖一袭嫣红劲装,不似往日端庄华贵的打扮,倒是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一旁正对着草靶射箭的二皇子晏成桢也不由一喜,连忙放下弓箭,拱手行礼:「见过纯母妃!」
岳望舒看着皇帝的这一双好儿女,不由生出几分艳羡之意,她看了看五十步外的草靶,十几支箭失,竟泰半都设在了红心上,不由赞叹:「二皇子步弓准头当真不错。」
娍媖却有些不服气:「站在原地射死靶子,准头再高,又有什么意思?」
二皇子当真是好脾性,被大公主数落,竟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
岳望舒忍不住捏了捏娍媖的脸蛋:「你这张小嘴儿啊,是愈发损了!我就不信,你步弓的准头会比哥哥还高。」
娍媖瞬间哑火。
呵呵,就知道你丫比不如成桢。
岳望舒扫了一眼周围,除了教导皇子公主的武师傅、并一些侍卫宫人外,便别无旁人了,「皇上还没来吗?」
娍媖露出疑惑之色:「父皇?」
二皇子更是吓了一跳,小身子都战栗了,「父皇要来?!」
岳望舒点了点头,「昨晚跟我约好了,说今日也要来。」不过都到点儿了,却还没见人影。
嗯……她该不会是被鸽了吧??
刚这么想着,却听到娍媖欢喜地道:「父皇来了!」
岳望舒回头一瞧,倒是尚未瞧见人影,但已经能远远瞧见独属于皇帝的红纛——一丈三尺九寸,像一根巨大的长枪,顶部是一大簇红彤彤的氂牛尾,又高又红,特别显眼。
等到再近些,才能看到明黄绣龙华盖——这个相当于皇帝专用遮阳伞,黄灿灿的,也特别显眼。
一众人早已匆匆至梧桐树下恭候圣驾,为等龙舆至跟前,宫人们已然跪了一地,唯有岳望舒这个纯妃及皇子公主是等到龙舆落地,才执礼问安。
皇帝晏铮快步下了龙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岳望舒扶起:「政务缠身,叫纯妃久等了。」
扶起了岳望舒,晏铮才挥手示意其他人免礼平身。
既是为了政务,岳望舒也不好挑剔,「既然朝政繁忙,皇上不来也无妨的。」
「没事,已经处理妥当了。」晏铮身着皮甲,威风凛凛,不似往日矜贵之态,颇有几分跃跃欲试。
娍媖笑嘻嘻道:「父皇,儿臣已经叫人给纯母妃选了一匹极温驯的母马,乃是精心调教过的。」
晏铮却澹澹说:「纯妃最近不宜骑马。」
娍媖微微诧异:「纯母妃是哪里不舒服吗?」
晏铮微微不喜,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岳望舒见状,连忙赧笑道:「我今早起来,不小心崴了脚,所以骑不了马了。」
听了这话,娍媖飞快去看岳望舒的双足,不免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岳望舒又忙摆手道:「已经不妨事了,只是还是不能过于用力。所以,今日就让你父皇陪你一起骑马可
好?」
娍媖瞅了瞅自己的父皇,虽然不情愿,却也只得点头:「那好吧。」
晏铮额头跳起一根青筋:你这副不情愿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晏铮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们姐弟俩一边玩去,不要来打扰朕!」
岳望舒:……这分明是撵电灯泡的态度啊!
娍媖委委屈屈,二皇子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便拱手退下了。
今日的校场,皇帝陛下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自是出尽了风头,大公主和二皇子毕竟都是小孩子,步弓也罢、骑术也罢,都尚未纯熟,自是不能与皇父相较,生生成了布景板。
而岳望舒,貌似只能充当观众,想试一试步弓,都被皇帝给拦下了。
唉,无趣。
还有可怜的二皇子晏成桢,又被他父皇给训了。
看着那七零八落的草靶,皇帝晏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还未等皇帝训斥,晏成桢已经缩成了一只鹌鹑。
岳望舒连忙道:「皇上来之前,二皇子准头可嘉,这一轮步弓,定是因为皇上来了,所以太过紧张了。」
唉,这孩子,心里素质确实不行啊。
晏铮不由地哼了一声,「那也是因为他心思不专!」——朕这还没盯着他呢,只是来了教场,便心神不稳,射成这副糟糕的样子!
晏铮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儿子,实在是烂泥湖不上墙!
见皇帝肉眼可见的速度神情暴躁起来,岳望舒忙近前道:「皇上,臣妾脚有些酸,不如回去吧。」
再不把皇帝拉走,搞不好就要上演家暴现场了!
晏铮不由神色一紧,似乎孕妇容易腿肿脚肿,他不由嗔怪:「不舒服也不早说!」
然后就立刻吩咐道:「摆驾沅止宫!」
二皇子不禁又松了一口气,感叹今日又逃过一劫,而大公主娍媖看着皇帝纯妃远去的背影,小脸悻悻不已。
日暮西斜,沅止宫中,岳望舒正坐在美人榻上,一双白嫩脚丫子伸进微烫的热水中,不由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喝茶的皇帝晏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不要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啊!
岳望舒疑惑地瞅了皇帝老六一眼,咳嗽个啥?!
晏铮默默放下茶盏,目光偷偷瞥了一眼水中粉红玉嫩的双足,「你是真的脚酸,还是胡诌了骗朕的?」
岳望舒笑着道:「六郎勿怪,你又不许我骑马,实在是有些无趣嘛。」
如此笑声软语,晏铮也着实生不起气来,「你呀!说什么今早崴了脚,也是湖弄娍媖的吧?」
岳望舒微微尴尬,湖弄小孩子,就属实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还不想把身孕公之于众。」
低下头,左脚搓右脚、右脚搓左脚,一副很认真洗脚丫子的样子。
岳望舒虽然很爱干净,但总觉得脚丫子不干净,如何都不肯动手,所以就动脚,别说,还真挺方便的。
「咳咳!」皇帝晏铮又犯了咳疾,「要么叫个宫女进来伺候,别玩水!」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岳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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