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宫前殿曰沅芷殿、后殿曰澧兰殿,前殿主要用于待客,后殿才是正经的安寝之处。这洞房当然要布置于后殿,岳望舒指挥着一宫上下,忙活了一个下午,才终于搞定。
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值此之际,皇帝陛下也终于在暮色中赶来。
岳望舒连忙往正殿迎驾,却看到皇帝竟换了衣裳,不是微服出宫时的那身玉石蓝色长袍,而是一件红色的圆领广袖袍,红得极正,跟个新郎官似的。
而岳望舒回宫后,也换了袄裙,银红舒袖小袄配松绿马面裙,也甚是鲜艳。
晏铮笑着亲手将她扶起,并顺势握住,「带朕去后殿瞧瞧吧,朕……还真有些迫不及待。」
岳望舒忙点头,行行行,这就带你去洞房!
沅芷殿与澧兰殿之间有穿堂相连,哪怕雨雪之日,亦不必担心濡湿,眼下暮色初至,这穿堂中已经悬挂了几十盏大红灯笼,一眼望去,红彤彤喜人,映着朱墙绿瓦、飞檐斗拱,当真极美。
皇帝宽大的红袍袖下,手里紧紧握着那只温热的小手,略过一盏盏大红灯笼,一步步走向后殿。
澧兰殿虽比前殿略小些,但桂香扑鼻,赫然是廊下左右多了两株人高的丹桂,眼下正是丹桂飘香的时节,那桂树上亦悬挂了红彤彤的结子、丝绦,看上去喜庆又可人。
早有两个宫女上前推开了殿门,然而殿中明间却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晏铮忍不住看了看身侧的望舒。
岳望舒笑眯眯道:「洞房在里头呢。」
听到「洞房」二字,晏铮也不禁心头怦然,脸上不禁陶陶泛红,便拉着望舒手,快步往东侧内寝殿而去。
掀开帘子,赫然见满殿繁花似锦,没错,内殿中摆满了各色鲜花,桂花、百合花、蔷薇花、秋海棠、木芙蓉……有的是盆栽,有的是养在水中的花枝,倒也鲜妍喜人。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晏铮默了片刻,忍不住道:「你这是洞房,还是花房?」
岳望舒笑道:「确实,花房里的花差不多都给搬来了……可秋天的花还是不算多,只能这样了。」
晏铮无奈地笑了笑:「罢了,只要望舒高兴就好。」
便执着她的手在这满是鲜花的洞房中坐下,并附耳低语道:「先传膳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
岳望舒点头,没错,你是应该吃饱点儿。
因皇帝要留宿,故而今晚的晚膳自是比往日丰盛许多,还有一壶极好的梨花白。
晏铮亲自执酒壶,斟酒两盏,顿时只闻得酒香沁人,不愧是窖藏了十年的梨花白酒。
岳望舒端起酒盅正要饮下,却见皇帝晏铮已经环过了她的手臂。
岳望舒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这是想喝交杯酒。
额,行叭行叭。
便也忙弯下手肘,低头与他一齐饮尽。
梨花白的醇香缓缓下肚,只觉满口余香,回味无穷。….
今日并无人在旁服侍,两个人吃着满桌子珍馐,又饮了两壶梨花白,皇帝晏铮自是无有醉意,但岳望舒的酒量就着实平平,此刻一张小脸薰红,与对面那大红衣袍倒是相映成辉。
殿中的烛火极旺,手臂粗的红烛成双成对,虽非龙凤花烛,但也有几分洞房花烛的意味了。
再加上这满室鲜花,闻着花香与酒香,晏铮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一定是醉了,若非如此,怎会这般心猿意马?
于是,他一把握住正在摇晃空酒壶的望舒,语气已然灼热:「娘子,今夜良辰不可辜负,咱们该洞房了。」
岳望舒才是真的喝醉了,她脸蛋潮红,醉眼惺忪,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先是迷糊了一下,然后才点头,
「哦,洞房。」——差点忘了。
晏铮抿着嘴角轻笑,一把便将她抱在怀中,「望舒,这一日,朕等了太久。过了今夜,你便是朕唯一的妻子,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岳望舒只觉得痒痒的,她挠了挠耳朵,然后迷迷糊糊看向眼前这个有些看不清容颜的男人,「不是说要洞房吗?」
晏铮微微愕然,然后欣然道:「是,正该洞房了!」
说罢,竟是直接一把将岳望舒横抱了起来。
岳望舒更迷糊了,这是谁把她公主抱了?总不可能是那个病秧子皇帝吧?
今日白天是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却隐去了星月,随着夜色深了,竟是突降大雨,哗啦啦的雨幕笼罩整个大晏宫,下得极为酣畅淋漓。
沅芷宫后殿澧兰殿外的两株丹桂虽置于廊下,也不免被斜风细雨所扰,转眼间便被大雨淋漓浇灌,里里外外端的是透彻!
今夜的雨虽然极大,却无雷声,只一味倾泻不断,起初是极紧密大雨,伴着斜风,极为强劲,足足至半夜方才转为小雨,淅淅沥沥又下了好久,方才消停。
整个过程,岳望舒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只觉得又热又燥,心中只怪秋老虎余威未尽,幸而那大雨来得甚好,倒是叫人格外清爽舒泰。
在花香弥漫的雨夜里,沉沉醉睡,不知今夕何夕。
一晌贪欢。
也不知睡了多久,意识回归之时,已经不闻酒气,只闻花香袅袅。
被窝里也甚是干爽,岳望舒却不愿睁眼,只想再睡一笼觉。
这时候,枕边却有人笑了:「既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岳望舒愣了一下,睁开眼,赫然见皇帝居然还在!
晏铮唇角氤氲着一抹笑意,眼睛明锐得像是秋日里的朝阳,仿佛要将人照得无所遁形。
「什么时辰了?」岳望舒问。
晏铮将自己脸凑了过来,「自然是早已日上三竿,望舒还要睡懒觉吗?」
岳望舒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却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皇上怎么没有去处理政务?」
晏铮神色也是颇有几分慵懒,「新婚燕尔,朕难道就不能偷懒两日?」
岳望舒黑线,你特么相当昏君,我还不想当女干妃呢!
忽的,晏铮附耳低声问:「朕……昨晚,没弄疼你吧?」
岳望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道:「似乎……没有。」——虽然记得不是很清了,但没觉得痛,想来技术是很好的。
不过也正常,人家是皇帝,就算嫔妃不多,那也绝对算得上经验丰富了。.
尤妮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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