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剪雨的脸涨的通红,双脚在空中乱晃,不明白沌形使者为什么突然发难。一道意识在心神中响起,苏剪雨脸色一变,「什么,他们的人身天地沌形无法进入,不可能。」
不怪苏剪雨震惊,自已不幸被沌形所附,连荣奚等人都远远避开,生怕被沾染上一丝。委曲求全听命于荣奚,陷害吴亘,忍辱负重,就是想着对方能提供解除沌形的法子。
可辛苦半天,吴亘这些人却已经有了避免沌形附身的法子,自已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眼中岂不都是笑话。..
气愤之下,一时间苏剪雨觉的世间皆是对自已充满了恶意,双手抓住掐着自已脖子的手,身体竭力摇摆,发出凄厉嚎叫。不甘之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竟然将铁钳般的手给生生掰了开来。
扑通,苏剪雨落到地上,披头散发,面目扭曲,恶毒的看着吴亘,「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会被沌形附身,为什么只有我如此命舛,你们都该死。」说着指尖生出长长的指甲,疯狂的向吴亘扑来,俨然已经失了理智。
吴亘摇摇头,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将自已的过错归咎于他人,从不反思自已因何会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一味怨天尤人。说白了,这种人就是自私利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特别是像苏剪雨这样的贵人,打小生活优渥,寡恩薄义,历来信奉的是宁教我负人,莫教人负我。一旦失去原有的东西,恨不能将所有人都推向火坑方才满意。
眼见对方扑来,吴亘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避开其势,一拳击出,把苏剪雨打出十几步远。什么玩意,这种人,近身都觉着她肮脏。
可苏剪雨依旧不依不饶,转瞬间就又扑了上来,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招招直指吴亘要害。
心头火起,吴亘挥刀格档,刀锋斩落对方几根指甲,刀尖指向对方。苏剪雨却是连躲也不躲,直直撞了上来,断刀噗嗤刺入对方腹部。
苏剪雨干枯的身体并没有流出多少血,双手抓着刀刃,身体往前一蹿,断刀透体而出。其人似乎不知道疼痛,呲着牙恶狠狠向吴亘咬来。
一脚将苏剪雨踢开,吴亘拔刀而立,「疯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苏剪雨,准备掉头离开。
忽然,黄色人形飞到了吴亘头顶,不断盘旋,从胸口处分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白色光球,直直没入吴亘体内。
吴亘一怔,只觉着身体里多了些什么。
远处的苏剪雨却是大笑了起来,「吴亘,圣使说其他人皆是无法进入,只有你还有一丝可能。老天真是没瞎眼,就你这个祸害无法完全抵抗沌形附身。这下子好了,你也身中沌形,就等着变为圣族的奴隶吧。」
吴亘阴沉着脸走到苏剪雨身前,寒光一闪,其人大好头颅飞起。转头看向空中悬浮的黑球,伸手取下震天弓,暗自用足气力。
一支红中夹杂着白色的箭矢出现在弓上,嘭的一声,弓弦松开,箭矢正中黄色人形。其人被炸的四分五裂,化为一团团黄雾,破碎的体内飞出四个白色的光球。
吴亘一声不吭,再次拉弓,一枚枚箭矢飞出,光球被炸的粉碎,漫天飞舞着如蒲公英一样的小光团,四散逃离。
残存的黄雾又弥合于一起,却是比方才小了许多,将离散的光团裹入其中,不仅不逃,反而掉头杀向吴亘。表面不停蠕动,衍化出刀剑等物,气势汹汹杀到吴亘面前。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觊觎小爷的身子。」吴亘恶狠狠盯着对方,将弓挂于腰间,双手持刀,真气全力贯入,断刀愉快的轻鸣起来,刀刃上逐渐腾起黑色火焰。
「断。」吴亘暴喝一声,黑色的刀芒涨了三尺,黑焰跳跃,如地狱之火降临人间。
断刀斩向迎面而来的
黄色人,将其人从腰部一分为二,黑色的火焰附着于断面上,迅速蔓延到整个人形表面。
黄色人形在吴亘头顶翻滚着,试了几次,却发现再也无法融合。惊骇之下,半截身子各自化为一个更小的人形,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再不想试图攻击吴亘。
「凤儿,拦住它们。」吴亘大声叫道,率先向一个黄色人形追去。
凤儿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身上火焰大作,将黄色人形拦截下来,任凭其左蹿右突,却始终无法逃脱。
吴亘连跑边射出箭矢,逃跑的黄色人形一次次被炸开,最终只剩下一尺大小,躲在一处石壁下瑟瑟发抖。
去死吧,吴亘断刀斩下,黑色火焰覆盖了黄色小人,过了许久,火焰消散,那沌形早已荡然无存。
很快,另一个小人也被灭杀,四下安静下来。
看着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木,吴亘叹了口气,终是让荣奚逃了。
几人聚拢于吴亘身旁,察看着吴亘的情形,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中了招,被沌形附了身,大伙皆是有些不解。
水从月不甘的从缠绕成一团的林木中走出,终是没有追上李益。大步走到吴亘面前,开口道:「怎么回事,大家都吃了金鱬,为什么只有你会被附身。」
吴亘眼睛一翻,这哪知道啊,难不成自已吃的金鱬不正宗,总不能说自已人品不行吧。
这时,冬青鸟晃晃悠悠走到近前,表功似的冲着大伙不断鸣叫。这只鸟今天也算是出了一把力,助吴亘斩落了荣奚一只胳膊,还得了那把悬翦剑,自然有些得意。
吴亘忽然想起来了,当初几人分食金鱬的时候,这只馋嘴的鸟夺了自已的一半鱼身过去,而且吃的还是头部那块。
联想到宝象吃出的那块黄色石头,吴亘终于反应过来,真正能阻挡沌形的正是那不起眼的石头。金鱬其他部位虽然也有些效力,但终是差了些。
听着吴亘的推测,众人也是无奈,好巧不巧,谁让只捕捉了六条金鱬呢。这下子可好,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吴亘变成苏剪雨那副鬼样。
感觉到队伍中有些沮丧,吴亘强笑道:「沌形在大遗洲生存这么久,肯定有克制其的法子,我们的路还长,说不定会碰到,无需担忧,赶路要紧。」
「荣奚等人还追不追。」齐合忽然问道。
吴亘理解他的担心,在大遗洲还好,若是回到赵国,与荣奚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对方肯定会报复,凤儿的身份也会暴露。
想了想,吴亘摆了摆手,「算了,荣奚已经废了一条胳膊,加上在大遗洲每日修为都在下降,说不得会死在这里头。即使其人命大,回到了赵国,也不必过多担心,一个弃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对了桥班。」吴亘忽然转头,「今日的事还多亏了你,这蛇雕看起来倒是颇为好使,能不能想些法子,多做几个出来,让大伙多个防身的手段。」
「放心,定不辱命。」桥班一路上存在感并不高,更多时候只是在众人身后打酱油,今天骤然受此重任,自然兴奋不已。
大战刚毕,众人皆是有些疲乏,加上宝象受伤不轻。一行人绕着山找了块隐蔽的山坳,就此扎营歇息。
夜间,众人围着篝火吃了些干粮,让吴亘气愤的是,那两株怪树白日里趁着众人厮杀,却是早已逃了。
吴亘提出守前夜,让众人歇息,以防夜间有什么变故。水从月刚想开口,可看到吴亘眼神示意后,便没有出声。
齐合倒是主动请缨守下半夜,吴亘也是允了。只有凤儿,看了一眼齐合,脸色有些难看。
入夜,吴亘往篝火里多加了些柴,看着噼啪冒起的火星,眼神忽明忽暗。
收了
收有些下坠的腹部,便提刀往山坳外走去。看着自已这副丑陋臃肿的模样,吴亘不免有些沮丧。真不知道那些人到中年、大腹便便的男人,是怎样接受自已此番样貌的。
坐在山坳口上,四下静谧,整座山,整座沼泽,整个夜幕都是静寂无声。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吴亘没有回头。纵然神识没了,但还有鼻子、耳朵,那特有的女子清香早已飘了过来。
凤儿在吴亘身边坐下,望向空洞洞的黑暗,夜色中,脸庞的轮廓有些分明。
「门主大人,长夜漫漫,是不是无心睡眠。」吴亘转头,一脸讥讽,「难不成想好了说辞,说那血勇纯粹是胡言乱语,扰乱我等。抑或是自已有什么苦衷,不得已才隐匿了这么长时间。再者是天道门被灭,自已心灰意冷,只想着到天下各地走走看看。你看,理由我都替你想好了,选一个就行了。」
「吴亘,少阴阳怪气。不错,我就是天道门门主,可这有什么关系吗,一路上,我还曾坏了你的事,或是害了他人的性命。你走你的路,我行我的脚,彼此并无冲突,这门主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吴亘嗤笑道:「是啊,你是不是天道门门主,与我何干。我们只是搭伙行路,只要不坏我的事随意,我才懒的管。可是。」吴亘面色严肃起来,「你利用齐合进了葛山,又利用我对齐合的好感,入了这支队伍,到底图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欠齐合一个道歉。」
听到齐合的名字,凤儿脸色终是难看起来,眉间蹙起,似是有些烦躁,「吴亘,你要我的解释,你配吗。莫看你们几人都有些手段,但在我眼里还真不够看。你信不信,此时只要我想,随手就会将你灭了。这一路上,我小心翼翼隐藏实力,对你也多有忍让,不为别的,就是怕齐合难做。」
吴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奇问道,「凤儿,你与我说实话,你境界到底有多高。若是按你平日里所表现的战力,连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哪能压的住天道门那些悍徒。」
「初入五境。」凤儿平静答道。
吴亘点点头,「与水从月估量的差不多,确实,我们一行人里,数你武力最高。入大遗洲前,从月已经提醒过我,说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威胁。
凤儿,我也与你说过,境界在我们几个眼里,真没有那么重要。这倒不是瞎说,我与水从月、宝象联手,拿下你的胜率也不是没有。之所以一直不想揭穿,也是为了齐合的颜面。」
「哦,真那么自信。」
「不信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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