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苍昊烦得要命，偏偏这个时候还要给龙峻和朱虹断官司。
他其实不想管这些，可白绫泪眼汪汪地要求他主持公道，好像失身的人是她一般严重。
十几分钟之后，朱虹也来了。
朱虹始终垂着眸子，不像平时那样话多，也可能是嘴巴刚消肿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的缘故。
“龙峻说昨晚的事情是你们俩都情愿的！”聂苍昊看了一眼腕表，有点儿着急。
还有不到一个钟头就到了跟安然约好见面的时间，他晨练之后都还没去冲澡，只忙着处理这些狗屁糟糟的破事儿！
不等朱虹说话，白绫先开口：“朱虹太爱面子了，这些话你让她怎么好出口呢！她守了这么多年的贞洁给了青龙，足以说明她对他的感情啊！”
龙峻忙为自己辩解：“她没说睡了必须要负责！我、我可以赔钱！”
“呸！”朱虹恼了，终于抬头狠狠瞪向龙峻，啐道：“谁稀罕你的臭钱！”
龙峻脸色僵了僵，有些悻然。
“墨瑰，我知道青龙跟随你多年，你们俩亲如兄弟。你肯定事事替他着想，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一些。”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青龙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厮混下去。朱虹跟他也算青梅竹马，两人脾气比较合得来，凑成一对倒也合适。”
“我记得以前在暗岛，他们俩曾经凑成过一对。只是那时年轻，青龙爱玩，朱虹脾气又爆，最终失之交臂。没想到事隔多年他们又走到了一起，这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
龙峻忙对聂苍昊说：“朱虹醋劲太大！以前在暗岛我跟别的女孩多说两句话她都对我动手，如果娶了她，我还能活吗？”
聂苍昊瞪他一眼，没好气：“就得找个朱虹这样的女人管束着你，省得你整天胡作非为！”
“我不能娶她啊！我跟她不合适！”龙峻苦着脸抗议。
聂苍昊再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冷声道：“你留下跟朱虹好好谈一谈，我还有事……”
“哎，你不能走！”龙峻连忙拦着他，脸都急白了。“我、我不可能娶她！”
小高走进来，将手里的文件呈给聂苍昊。“总裁，离婚协议书打印好了，请过目。”
聂苍昊接过来，大致扫了一遍，基本按照他的意思拟定，就点点头。“你去安排，二十分钟之后带律师去商业街的乐器行。”
他将离婚协议书仍然交给小高，没再看龙峻和朱虹，只对白绫说：
“你留下来陪着他俩一起商量怎么解决，等商量好了结果再来找我！”
还没等白绫说话，聂苍昊就急匆匆地去浴室冲洗了。
白绫转过身，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小高：“小高，你要陪聂少去办理离婚手续吗？”
小高点点头。“是啊。”
“离婚协议书都打印好了。”白绫瞟了一眼小高手里的文件，有些惊讶。“他怎么突然同意离婚了呢！他不是一直舍不得安然。”
小高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几点去乐器行？”白绫又问道。“带几位律师呢！”
“总裁说二十分钟之后出发，带两位律师，约好八点半之前跟太太见面。”小高如实答道。
白绫眸光闪动，神色有些异样：“按理说这种时候我应该陪着墨瑰……”
“你陪墨瑰去办离婚的事情吧！”朱虹大声道：“我这里真不用你管！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白绫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忍痛割爱。“算了，我还是留下陪你吧！有些话你面皮薄不好意思跟青龙说，我陪着你们俩一起慢慢商量解决。”
龙峻：“……”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种在劫难逃的不祥预感。
只有小高觉得有些好笑——总裁去跟太太谈离婚的事情，怎么可能带着白绫一起去呢！
她想多了吧！
上午八点半，聂苍昊带着小高和两个律师，准时来到了乐器行的大厅里，跟安然谈离婚协议签字的事情。
安然的身边只有阿豪陪着，没看到小九他们。
聂苍昊绝色的魅颜如笼薄冰，一双幽深的凤眸始终逡巡在安然的脸上身上，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安然暗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要离婚了，还对他有种本能的畏惧和莫名其妙的心虚。
就不知道她在心虚什么！可能是遭受他的荼毒压迫太久，已经有了严重后遗症。
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对视他的眼睛。但最后还是顶不住他慑人的压迫力，她先躲闪开了目光。
“你坐下吧。”阿豪轻声地提醒她。
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发现她竟一直躲在阿豪的身后。
聂苍昊早入座了，此时正用犀利的目光凌迟着她——眼刀嗖嗖的！
安然略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在聂苍昊的对面坐下来，两人呈谈判的局面。
小高将其中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了安然：“太太，请过目。”
“我们马上离婚了，以后请别再称呼我太太。”安然要求道。
小高轻咳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要求。
聂苍昊眼神更冷了几分，薄唇抿得更紧。
他拿着签字笔的修长手指绷紧，关节隐隐泛白。
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他才没有伸手把那个坐在对面狗仗人势跟他搞谈判的女人拎过来。
像过去一样虐得她哭着求饶为止。
但到了今天他已不想再动粗，其实看着她哭也挺没意思。他准备换种方式，一样能修理她！
阿豪一直看着聂苍昊，但对方却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施舍给他。
聂苍昊始终没有正眼瞧他，阿豪垂眸不语。
“……三周岁之前每人抚养六个月，先从你这边开始？”安然感觉协议的第一条就让她接受不了。
“对。”聂苍昊语气很淡地答道。
“可、可是小宇一直跟着我长大，他没有离开过我，他会一直哭的。”
“上次你独自在龙湖庄园闭门思过三天四夜，是你一直在哭，小宇没哭。”聂苍昊淡淡地提醒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可以把十一叫过来对质，那段时间一直在他在照顾宇辰。”
“因为小宇从小跟着他的五个爸爸，比较熟悉啊！难道说每次小宇送到你那里，都要十一他们跟着去吗？”安然心里特别难受。
只要想到跟宝宝分离，别说六个月，就算六个星期，六天，她也受不了骨肉分离的思念之苦。
被囚禁在龙湖庄园的那三天四夜，她受尽了煎熬，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时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宝贝可爱的小脸在跟前晃，快要疯了。
“离婚协议书上有补充内容，你可以再看仔细一些。”聂苍昊放下签字笔，修长的玉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看起来从容又笃定。
安然稳稳神，继续看下去，终于看明白了括号里的补充条款：
孩子在一方抚养期间，另一方有权利要求最低一个月时间的陪伴照顾。
超过了一个月的法定期限后，需要前者的允许才能继续留下陪伴照顾孩子。
双方责任义务都一模一样，不存在厚此薄彼。
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要先由聂苍昊抚养，半年后才能把抚养权交给安然。
小宇三周岁之前就是这样的规定。
三周岁之后，一方的抚养权期限延长至一年，据说因为孩子开始学前教育，频繁更换生活环境不利于他的成长。
聂苍昊凝视着安然苍白的脸庞，薄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慢慢地道：“只要你签了字，离婚协议立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