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特护病房,安然让阿豪搬来了一张行军床,放在了婴儿床的旁边。
聂苍昊躺在双人病床上,默默地看着她的安排,并没有开口表示反对。
安然尽量不去看他,忽略这个男人的存在感。
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照顾宇辰,仅此而已。
阿豪离开的时候,对她说:“我在外面沙发上,有事喊我一声。”
不等安然回答,聂苍昊开口拒绝:“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半夜三更,你进来不太方便。”
他当然看得出来:安然跟阿豪住在普罗城农庄的那些日子,阿豪肯定经常半夜进她的房间帮忙照顾宇辰。
只要想到这些,他就特别不舒服。
阿豪睨他一眼,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安然见宇辰睡熟了,直接熄了灯。
正在看军事杂志的聂苍昊:“……”
他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只好躺下。
“安然,你来床上睡吧。”聂苍昊在黑暗中开口。“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对你做什么。”
安然用被子蒙住脑袋,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虽然室内一片漆黑,但是影者的视力异于常人。聂苍昊能看清楚安然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她在跟他赌气。
“以后再忙,晚上我也回来陪你和宇辰,再也不会夜不归宿了。”男人轻声地承诺。
安然仍然蒙着被子,轻轻地咬唇。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可恶!
每次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他又各种挽回各种表白,总给她留有一丝希望吊着她……
她不会再上当了!也不会再相信这个男人的任何鬼话!
不知什么时候,安然睡着了。
聂苍昊掀被下床,将她抱回到了自己床上。
睡梦里的安然还是如从前一般,下意识地搂抱住他,把他当成了人形抱枕。
聂苍昊吻了吻她额角,再吻了吻她的鼻尖,她的唇……他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仅仅只是为了缓解一下饥渴而已。他不敢索要得太多,怕惊醒了她。
他把那些惹人烦恼的是非恩怨统统抛开!
此时娇妻在怀,娇儿在侧,这一刻他很幸福!
聂苍昊迷醉地嗅闻着怀里女子的熟悉馨香,满足地阖起了眸子,拥着她一起进入甜美的梦乡。
自从七天前聂苍昊被白绫一个电话叫走之后,安然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晚,她睡得很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安然迷迷糊糊的,记起来自己还要照顾小宇辰。
母性迫使她睁开了惺忪的眸子,却瞥见阿豪抱着宇宸坐在旁边,正在给孩子喂奶粉。
安然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她掀被坐起身。
阿豪抬眸瞥向床上的女子,他神色略微一僵,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安然低下头,惊悚地发现自己昨晚系得严严实实的睡衣扣子竟然开了三粒,刚好露出了胸前的春光……
她忙掩住衣襟,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聂苍昊的床上。
而且她环顾一圈,也没找到她昨晚睡过的行军床。
“聂苍昊呢?”安然的语气里隐忍着火气。
阿豪给宇辰喂完了奶粉,一边轻拍着孩子的脊背,一边答道:“他怕吵到你睡觉,在外面客厅打电话。”
安然整理好了睡衣,掀被下床,赤着脚走到卧室门口。
房门虚掩着,隐约听到聂苍昊低声音打电话:“……继续全方位围剿,我倒想看看老贼还能撑多久!……呵,老贼最爱财!让他看着自己的江山一点点沦陷,慢慢品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聂苍昊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刚好看到穿着睡衣的安然赤着脚站在虚掩的房门前。
他眼角跳了一下,加快了语速:“先这样吧!等有了新进展再联系。”
说罢,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聂苍昊对安然走过去,温和地提醒道:“这里没铺地毯,你怎么光着脚下地。”
安然有赤着脚下床的习惯,所以他们的居室一般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昨天刚进的特护病房,他还没来得及让人铺地毯。
安然抬着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久,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位生意伙伴。”聂苍昊将她拦腰抱起,嘱咐道:“天冷了,不要赤着脚下床。”
阿豪把宇辰放回了婴儿床。
刚吃饱的小儿精神抖擞,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跟阿豪爸爸玩游戏。
安然挣扎着离开了聂苍昊的怀抱,穿上了拖鞋,然后进了洗手间洗漱。
聂苍昊蹙眉看向阿豪,“不是说安然没起床之前,不用你进卧室哄孩子么?”
他都忘记给安然整理衣服(早晨趁她没醒跟她亲热了一会儿),万一被阿豪看光怎么办。
阿豪垂着眸子,低声解释:“我听到宇辰哭了,你在打电话,怕吵醒安然。”
“阿豪,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聂苍昊忍不住告诉他:“安然是我老婆,宇辰是我儿子!”
“我知道。”阿豪闷闷地道。
“可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积极!”聂苍昊很不满。“照顾儿子,心疼老婆,这些事情应该由我做!你明白?”
阿豪不吭声。
还没等聂苍昊好好训一训阿豪,安然洗漱后一身清爽地出来了。
“阿豪帮忙照顾宇辰,你不说谢谢,还有脸对他挑刺!”安然不客气地怒怼聂苍昊。“你不管我和宇辰,也不让别人管,想任由我们母子俩自生自灭?”
聂苍昊脸色有点黑,不过他终于没再说话。
他不想再跟她吵架。
况且安然并没有追问她昨晚怎么睡到了他的床上,也没再追问她的行军床哪里去了。
这女人倒是越来越识趣了。
不过吃早餐的时候,聂苍昊收回了他刚才的话——这女人从来不识趣!
“我还要上班,你一个病人不方便照顾宇辰。再说,这么小的孩子总跟着你住在医院里也不好,还是让十一接回去照顾吧。”安然一边吃饭,一边跟聂苍昊商量。
聂苍昊听得心头凉了半截。
许久,他才问道:“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