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特意在路边店里买了些花哨的便利贴,把试离婚协议书的签字给糊住了。
她很清楚,无论哪个律师看到聂苍昊的名字,估计都不敢跟她说实话。
糊住名字之后,她在律师街随机挑了一个律师事务所,进去咨询。
大约半个小时,她一脸凝重地走出来。
阿豪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安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哪怕他凑上来,她也绕开了他,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安然。”阿豪唤她的声音很轻。
安然不打算理他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步子越来越沉重,竟然迈不动了。
她烦躁地转过身,看着跟在后面的男人,没好气:“聂苍昊让你跟着我的!”
肯定句。
“不是。”阿豪很小声地否认。
“你什么时候重新跟他勾结到一起的!”安然故意凶巴巴地问他。
阿豪垂眸,坚持为自己辩解:“没有。”
“哼,我总以为你不撒谎,原来也会玩阳奉阴违!”安然索性不跟他打哑谜了。
“承认吧!半年前你‘好心’帮我逃离帝都,根本就是为了借机报复聂苍昊驱逐你是吧!”
见阿豪仍垂首不语,她又冷笑着加了一句:“或者说,你存心玩欲擒故纵,用我和小宇做诱饵,等着他去找你回来!”
阿豪终于抬起头,觑向安然的目光有些不解。“难道你不想离开他?”
安然被这个直男噎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发飙:“我现在也想离开他!你怎么不帮我了!”
阿豪认真思忖片刻后告诉她:“他能用半年的时间找回你,说明真心在乎你。他现在已经改变很多……”
“噢,你一直跟着我,就为了伺机给他当说客!”安然瞪他。
阿豪再次垂下眸子,同时闭上嘴巴。
“哼,怎么不说话了!”安然想对阿豪客气点,无论他动机如何都确实帮过她。
可她就是压不住火气。也许真心信任过,更容不得掺杂欺骗和利用。
她真的生气了,还有一点点伤心。
阿豪默默承受着她的怒火,不再辩驳。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取消对你的感激!反正……你出发点就不怀好意!”安然狠狠瞪他一眼,赌气转身就走。
阿豪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三米的安全距离。
安然有些不耐烦地回头:“你还有事吗?”
阿豪看着她,认真地提醒道:“我们该回去照顾小宇了。”
安然:“……”
药膳养生馆。
严亮捧着一大束刚从荷兰空运来的蓝色妖姬,兴冲冲地走进了小茶厅。
蓝月正在摆茶道,见严亮进来,就顺便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花。”她耐心地重复道。“以后你不要再送花了。”
严亮自己找了花瓶,将大束蓝色妖姬插到了瓶里,特意放到了茶桌旁边的方几上。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必须要有鲜花助兴。”他俊目含着笑意,深深地看向他的女神。
蓝月意兴阑珊,又不好扫了小伙子的兴致,就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严亮就等着她这句话,立刻就来了精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出国圆满完成了任务,我们把太太接回来了!”
蓝月微微一愕,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抬眸看向严亮:“安然回来了?”
“是啊!”严亮兴奋地透露道:“所有参加行动的影者和保镖都有奖金,我是负责人之一!今天奖金已经到账,我们的房贷都还清了!”
从当初一个浪迹街头要靠她救济的小混混,到现在他完整拥有了一套在帝都的房子,终于感觉距离她没有那么遥远了。
蓝月听的重点跟他表述的重点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安然现在哪儿?阿豪什么情况!聂少有为难他们俩吗?”
“太太生下了小少爷,聂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她!至于豪哥……聂少暂时没有处罚他。”
蓝月沉吟片刻,又问道:“安然带着孩子回到聂少的身边了?”
“暂时住在宾馆,豪哥他们五个陪着她和小少爷。”
蓝月有些纳罕:“聂少能为她妥协到这个程度,可见他待她的真心。”
严亮原本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是蓝月感兴趣,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详细说给她听。
包括昨天聂苍昊让他接阿豪去天鹅畔别墅,包括今天送安然去聂氏集团公司。
不过安然跟聂苍昊签署试离婚的事情因为属于机密,没有资格进入总裁室的严亮并不清楚这件事情。
蓝月认真听完了,微微颔首:“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会绝对保密。你记住,在聂少身边做事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万万不能随意泄露他的机密。”
严亮抿着嘴角,俊目里满是幸福的笑意。“你在关心我。”
蓝月指了指花瓶里的蓝色妖姬,说:“待会儿离开的时候一起带走。”
“这是送给你的,我不会再带走!”严亮趋近她,凝视着她绝尘的容貌,瞳孔不禁放大。“蓝色是最美丽的颜色,蓝色的花再美,也比不上你的娇颜!”
蓝月沉下脸,刚要训斥他。
“不过你放心,我一向守口如瓶。”严亮站直起了身体,严肃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聂少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必须对他绝对忠诚,但他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只要你一句话,让我立刻临阵倒戈,我也毫不犹豫!”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蓝月:“……”
她怎么觉得,这孩子愈发走火入魔了!
先前她给他讲的那些道理,他好像完全没听进去!
出租车停在宾馆门口,安然下车,阿豪付车费。
她故意走得很慢,但他并没有跟上来,始终保持着距离。
安然回过头,问他:“你还打算跟以前一样,做我的保镖吗?”
阿豪这次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没有回避她的问题,他轻声地反问:“不好吗?”
他曾试着靠近她,试着跨越他们之间那道友情之上爱情未满的红线,但都失败了。
他对她来说亦兄亦友,唯独不可能是她的爱侣。
一切回到原点,他仍然以保镖的身份跟随她的身边,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成全。
安然冷哼一声,明确拒绝阿豪:“不好!三个月之后我就跟聂苍昊离婚了,那时你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跟着我。”
“我陪伴你保护你,跟他没有关系。”阿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安然挑眉,不相信他:“如果我跟聂苍昊最终分道扬镳,你跟他还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