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苍昊克制着想把那些玩具统统丢出去的冲动,起身穿了衣服,走到外面去抽烟。
安然没有回头,听到了他下床穿衣服的悉索声响,然后是他离开套房的脚步声。
她原本默默流泪,顿时就哭出了声。
聂苍昊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略停顿了片刻,但还是离开了。
安然听到他没关门,多数是去外面客厅里抽烟去了。她又哭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将陆义昌送的玩具都收拾进了橱柜里。
她不是怕聂苍昊,只是觉得不值当为这点事情吵架。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坚持把玩具放在床上,主要还是因为他今天的态度不好。他明知道她认亲之后心情特别糟,他都没有留下来安慰她,直接赌气走了。
好不容易盼他回来,又为这些小事吵架。
她懒得跟他吵!不就是几件玩具吗?她又不稀罕,都收起好了。
收拾好了,安然重新躺下,顺便关了灯。
不过床头仍然亮着长明灯,一层朦胧的红光,让房间里渲染了一些喜气。
今晚是她和聂苍昊的新婚夜,却是一波三折,真是……烦透了!
约莫着一支烟的功夫,聂苍昊果然去而复返。
安然使劲咬着唇,坚决不让自己继续哭。可是不争气的泪水就像泛滥的洪水般,怎么都堵不住。
她索性任凭眼泪流个不停,又竭力压抑着不哭出声音,一时间声噎喉堵。
聂苍昊走过来,大概没想到她能主动把玩具收起来了,略顿了顿脚步,这才重新躺上床。
男子的大手探过来,想将她揽进他怀里。
“别碰我!”安然终于逮到了机会喝斥他。“今晚不许你碰我!”
他轻轻揽着她的腰肢,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想碰你,你想多了。”
安然:“……”
她能被他给活活气死。
“别哭了,是我不对。”聂苍昊耐着性子哄着她,自我检讨:“不管怎么说,陆义昌有可能是你亲生父亲,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喊他老贼。还有今天认亲的事情,你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突然变故,作为你的丈夫,我应该安慰你……”
安然听他总算说人话了,但是心里却更委屈了,哭得更厉害了。
“来,躺我怀里哭。”聂苍昊铁臂揽着她,强硬地将她抱进怀里,另只手抽了纸巾帮她揩拭涕泪。
“不……要……你管……”安然终于再次哭出声。
聂苍昊也没再劝,一只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时不时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哭了一会儿,安然释放了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她伏在聂苍昊结实的胸膛上,像只困倦的小猫,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盖好蚕丝被。
安然阖起眸子,在男子宽阔的怀抱里打了个哈欠,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
虽然吵过,闹过,哭过,好在最后还是他拥着她一起入眠。
早晨,安然是被吻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聂苍昊正在亲她。
大手抚过她的肌肤,力道有些重,留下淡淡的印迹。她有些疼,顿时就清醒过来,发现室内仍然拉着遮光窗帘,只亮着那两盏长明灯。
“醒了!”聂苍昊俯身过来,邪肆地在她耳畔低语:“我们把昨晚没有完成的任务做完。”
安然伸出臂膀想推开他,但是她的力道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哪里能推得开他。相反,还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致。
“别动,让我好好爱你。”他很认真,认为这是一项庄严的仪式。
她坚持点长明灯,他坚持完成洞房,合起来才是完整的洞房花烛。
如果不是顾忌到她怀孕,他回来晚,她又哭又闹又吵的,他也不敢十分勉强她。否则,昨晚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按照聂苍昊的理解,新婚夜不止长明灯要点到天亮,夫妻恩爱的事情也应该做到天亮才对。
不过她怀孕,一切只能浅尝辄止。
他赶在天没有亮之前,将她吻醒;如果她还不醒,他就稍用些力道抚摸她,如果还不醒,他就直接……
好在他刚进行第二个步骤的时候,她醒过来了。
现在,他们可以继续完成新婚夜缺失的那个重要步骤了。
安然想抗议,但是刚张开嘴巴,他就趁机长驱直入,一个深吻封住了她唇。
这个吻很绵长,他仅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稍稍松开她几秒钟,让她换一口气,然后再次封堵上她。
湿濡的吻持续了好久,充分汲取品尝了她的芬芳,他这才松开了她的唇,薄唇沿着她的下颌,玉颈,肩膀一路下探……
每经过一处都攻城略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烙印。
由于安然怀着身孕,实在禁不起折腾,两人偃旗息鼓之后,疲倦的她又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聂苍昊爱怜地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拥着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一般不喜欢睡懒觉。
不过新婚第二天,陪着自己的新娘子多睡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两人正睡得香甜,突然响起了几声粗鲁的敲门声。
聂苍昊睁开了寒意凛凛的眸子,听到了门外阿豪的低声喝斥:
“谁允许你打扰先生休息!”
“白绫快要死了,他还睡!”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快要死了!”
“你跟我废话!闪开,我要见墨瑰……”
聂苍昊一怔,本能地想立刻起身穿衣去探视白绫。可是他刚一动,怀里的女子就粘过来,如同八爪鱼般盘着他。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用瑜伽术里的软骨功摆脱她的纠缠。但是,此时情况有些特殊。
还不等他施展软骨功,安然就被砸门声给吵醒了。
“……你还睡!赶紧出来!咚咚咚!”女子尖厉的声音和粗暴的砸门声一起传进来。
安然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她竖起耳朵听了片刻,问身畔的男子:“你昨天缴房费了吗?”
聂苍昊:“……”
“墨瑰,白绫要死了!你还搂着女人睡觉,你比青龙更可恶!男人都是种猪!都是猪!”女子继续叫嚷着。
“你够了吧!再继续嚷我对你不客气!”阿豪严厉警告。
“白绫都要死了,我过来通知他一声不行吗?墨瑰,你出来!”
安然终于听明白了,她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聂苍昊,抓起被子盖住自己布满了痕迹的身体。
她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和意外:“你……你什么时候找到你的白月光了!”
聂苍昊稳稳神,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起身穿衣服。
安然举一反三,很快就省过神来:“昨天你突然跑出去原来不是为了跟我赌气,你去找白绫了!……”
昨天他借着陆义昌认亲的事情发了顿邪火,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原来他是为了去找白绫,她还傻傻以为他跟她赌气呢!
可笑她还准备了长明灯,发现他厌恶那些玩具之后,她还主动藏到了橱柜里。
原来自己做的种种让步,都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我现在没有空跟你吵架。”聂苍昊吩咐地嘱咐了一句。“醒了就起床洗漱,按时吃早餐。我出去一趟……”
“你滚!以后永远别回来!”安然抓起枕头砸他。
聂苍昊随手接过来,放到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然拥被独坐在大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聂苍昊走出门外,发现阿豪跟朱虹已经打起来了。
朱虹虽然远不是阿豪的对手,但她好歹也是暗岛出来的,可不是三五下能被制服。两人一时间打成了一团。
“住手!”聂苍昊沉声喝止。
两人都停下来,朱虹狠狠地瞪向聂苍昊:“昨晚白绫差点儿没气了,你都不管她!可笑她还事事替你着想,拼死拦着不让我打扰你的新婚夜。墨瑰,你的良心呢!”
聂苍昊盯了朱虹一会儿:她还有心情跟阿豪打架,有心情跑来骂自己,白绫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到底怎么回事?”
“白绫肺部受伤,有严重的并发症。她总是拖着不肯做换肺手术,时间越久并发症越严重。昨晚她并发症又发作了,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她可能就……”朱虹说到这里,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聂苍昊蹙眉,问道:“白绫在哪儿?”
“你还有脸问她在哪儿!如果你能一直陪着她,她病发的时候你能及时照顾她,也不会发生昨晚那么危险的事情!”朱虹忿然地谴责他。“墨瑰,你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