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苍昊正在忙碌的修长大手停下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语气冰冷地道:“怎么处置她我不是吩咐过,还用多问!”
“可是卓佳萱一直用刀割自己的手腕,她说如果你不见她,就要让自己身上的血都流干净。”龙峻如实禀报道。“我怕她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聂苍昊的语气很冷漠。“她自己作死,就让她去死!”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对方似乎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最后龙峻表示明白了:“这就把她撵出帝都!”
聂苍昊曾经下过命令,只要卓佳萱返回帝都就把她撵走,坚决不允许她在本地停留。
“等等。”在龙峻挂电话之前,聂苍昊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先送她去医院包扎伤口!还有……让她选座合适的城市,我可以送她一套房子用以蔽身,但是只有居住权没有转卖权。另外再给她……给她十万块做零花钱吧!”
他吸取以往经验教训,不能给卓佳萱太多的钱,或者可以用来变现的房产之类的东西——以免她再拿着钱买凶杀安然!
不过他到底也无法对卓佳萱完全狠下心,就让人给她一套只能居住不能转卖的房子,再给她个十万八万的零用钱,不至于过得太潦倒。
挂了电话,聂苍昊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继续考虑用什么借口来为自己违背誓言的行为做开脱。
等到完成钻戒成品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等下次她再扔他做的戒指,他就再也不给她打任何首饰了!
安然到了乐器行已经快九点钟了,她跟盛曼茹联系了一下,对方说因为要赶一幅画稿,上午没有时间过来了。
她挂了电话,就考虑自己要不要再收一个学生呢。
这么想着,安然起身准备下楼去前台询问一下,如果有乐器老师忙不过来,她可以代劳。
她刚走到门口,还没开门,房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安然眼皮一跳,看到店员小文站在门外。
“店长,我想问一下你染头发了吗?”小文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啊。”安然觉得对方这话有点没头没脑的。“我从来不染头发。”
没有怀孕之前她也不染头发!就是觉得麻烦而已。
“你的头发颜色好漂亮啊!”小文突然伸手在安然的卷发上摸了摸,顺手扯掉了几根头发。
“嘶,”安然吸气,有些不满地瞪着孟浪的女孩。她觉得小文有些怪怪的。
“不好意思,没弄疼你吧!”小文很真诚地向安然致歉,却将扯掉的头发攥进了掌心。
“算了,没事。”安然摆摆手,勉强保持着风度。“你有事吗?”
“没事了,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有没有染头发的事情。”小文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安然:“……”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啊!
直到下午两点多钟,聂苍昊才接到了消息,有身份不明的人易容潜进乐器行了!
正在午睡的安然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聂苍昊从床上抱了起来。
安然睁开惺忪的眼睛,见对方正满眼警惕地打量她,就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你没事吧?”聂苍昊沉声问道。
安然莫名其妙:“好好的,我能有什么事?”
聂苍昊又把她放回到床上,大手握住她的纤手,告诉了她一个惊悚的消息:“可能是上次那个小刚又易容潜进乐器行了,他乔扮成小文的模样上楼来找你……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小刚?!”安然的睡意顿时飞到了爪畦国去了,大眼睛瞪得溜圆。
很快她就从聂苍昊这里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到二十分钟之前,小文摇摇晃晃地从储物间里走出来,她说自己被人袭击了,就是上午来咨询的一位女顾客。
那女顾客借口让小文带她去洗手间,结果从背后打晕了她。等到小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储物间里,外衣还被扒掉了,吓得不行了。
聂苍昊得知消息立刻赶过来,亲自查看了监控,发现那个女顾客和小文一起去了洗手间方向,进监控死角之后,大约十多分钟,小文又出来了,但是那个女顾客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因为店里来来往往的顾客很多,谁也没把那个消失的女顾客放在心上,还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监控显示小文上了二楼,打开了安然的私人排练室,跟安然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又离开了。
前台小姐说没有注意到小文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就是不见了。却根本没有想到,上楼找安然的那个小文根本不是真正的小文。
听到这里,安然不禁毛骨悚然,脱口道:“难怪我觉得今天小文看起来怪怪的,可是又一时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想到在m国的时候,小刚乔扮成那个女护士,安然就觉得很神奇,此人的易容术的确很高超。
他似乎不止能改变外表,而且还能改变身材的胖瘦和高矮,简直匪夷所思。
聂苍昊虽然确定安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假小文找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仔细想想,别有任何遗漏。”
安然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说:“她就是问我有没有染头发,还扯了我两根头发。”
当时她就觉得小文的举动很鲁莽,跟平时的性格作风完全不搭,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现在明白了,原来对方根本就不是小文,而是个居心叵测的乔装者。
“扯了你两根头发?”聂苍昊蹙眉,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要验你的dna?”
那名乔装成小文模样的女顾客至今身份不明,但是她擅长乔装的风格很像是陆义昌手下的那个小刚。
如果真是小刚的话,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是受陆家父子俩授意。陆家父子俩为什么要验安然的dna?
聂苍昊一时间也想不出原因,但是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凶险万分。“还好他只是扯了你两根头发,如果他还做出其他伤害你的事情……”
后果不敢想象。
“最近不太平,婚礼之前你暂时不要出门了!”聂苍昊当机立断,想把安然再拘回家。
“不行!”安然坚决抗议。“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嘛!如果你不提什么小文小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要大惊小怪,如果小刚想伤我,在m国的时候他早就杀了我,还能等到现在吗?”
她跟陆家父子无冤无仇,还不是冲着聂苍昊来的。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眼前这个始作俑者一眼。
聂苍昊沉默了一会儿,做出决定:“你先回家待着,等我逮住老贼,亲自审问他到底意欲何为,再决定要不要让你回来……”
“不嘛!”安然不等他说完就赶紧抗议。“我没事!你不许再把我关起来,这次我没有跑路,也没有犯错!你再把我关起来不公平!”
她一边抗议,一边不停地摇聂苍昊的铁臂,一半是抗议一半是撒娇。
聂苍昊看着她娇嗔的俏模样,心头不禁一荡,语气顿时松动不少。“万一出事谁负责任?”
“我自己负责任!”安然小声地说。
“你还怀着宝宝,又不是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聂苍昊趁机为难她。“除非今天把证领了,否则现在必须跟我回家!”
“领证?”安然瞠目,总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男人的跳跃性思维。
聂苍昊倾近她,绝魅的俊颜紧贴着她,两人呼吸相闻。他半开玩笑地低声道:“盖个章,要个名分,以后无论你自行跑路还是被别人拐跑了,我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你追回来!”
安然:“……”
她感觉不妥,有种被骗入坑的强烈不安。
“不、不好吧!我、我还没有考虑好……”她好不容易才跟他离了婚,现在复婚,岂非是刚跳出火坑又回头扎进去了!
“嗯。”聂苍昊倒也没勉强,直接宣布道:“回家慢慢考虑。”
“聂-苍-昊!”安然忿然地大叫,可惜她声音再大也不能阻止她被他拎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又不是犯人,我又没有犯错……”
“领证?”聂苍昊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跟她交换条件。
“不要!”安然坚决不肯再入坑。
聂苍昊抱着她下楼,她就在他怀里委屈地哭。
店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他把她抱上摩托,再递给她一只头盔。“别哭了,带你去兜风。”
安然吸了吸鼻子,知道他在逗她开心,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想做什么事情,肯定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当初他想结婚,她就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他;后来他想离婚,她就得乖乖签字;现在他又想复婚……
她实在不想继续跟他玩下去了!
聂苍昊让店员拿来了一件厚外套,帮安然穿好,再给她戴好头盔。自己也戴上头盔和手套,一轰油门,带着她离开了乐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