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关押在女佣宿舍里,完全限制了出行的自由。幸好阿豪还陪着她,否则她以为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豪,”安然惊惶地低唤着阿豪的名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怎么了?”阿豪温和地问道。
安然泪眼汪汪,担心地问道:“聂苍昊会杀了我吗?”
“不会。”阿豪安慰她,同时他又提醒她:“他妈可能想杀了你。”
安然不由睁圆了泪眼,惊恐地问道:“聂苍昊会听他妈的话吗?”
阿豪无法回答,他只能选择沉默。
安然举一反三:“如果聂苍昊听他妈的话,他让你杀了我,你会杀我吗?”
阿豪眼角抽了抽,好久才道:“他不会杀你。”
“也就是说……”安然的声音很小很小,她看着阿豪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恐惧。“如果他让你杀我,你还是会听他的话!”
阿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脑子一抽,竟然说:“不会!”
刚才是谁在说话?他自己都怔住了。
“噢,”安然终于松了口气,眼睛里的恐惧慢慢消失了,对他恢复了信任,“我相信你。”
阿豪:“……”
中午,聂诚在国际大饭店的豪华包厢宴请陆人杰和白诗薇。
他作为聂氏集团的副总裁,跟陆家的少东坐在一起吃饭,这原本就是极冒险的事情,足以证明了他合作的诚意。可是没有想到,陆人杰竟然还是不满意。
“聂总,你怎么没带聂太太呢!”陆人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白诗薇,再对聂诚挑了挑眉毛。“我可是带着贱内一起来的!诚意方面,你被我比下去了咯!”
聂诚暗翻白眼,表面上却仍然得做出一脸诚恳的样子。“拜我那好侄子所赐,如今我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实在不方便拖家带口跟陆少一起见面。什么时候陆少帮我摆平那个小子,咱们聂陆两家重修秦晋之好,也就不必再避讳什么了。”
其实聂陆两家从未有过什么秦晋之好,又何来重修之说。聂诚故意找个托词,纯粹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人杰很识趣地没有揭穿他,附和道:“如果聂总做了聂家的家主,我们两家肯定化干戈为玉帛,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一起吃个饭搞得像地下活动似的,真是伤感情啊。”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着边际地瞎扯一通,最后还是陆人杰又扯回了正题:“听说聂苍昊已经圆满完成了回归集团公司之后第一次股东大会,纪博翰带头支持他继续坐第一把交椅,真想不到啊!”
提起纪博翰,聂诚不禁义愤填膺:“这个贼子!叛徒!枉我从前那么信任他,没想到他背地里捅刀!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现在算看明白了,纪博翰是个什么东西!”
“聂总冷静点,光靠骂不能解决问题,也骂不死他,咱们得想个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才行。”陆人杰提醒他。
聂诚直挠头,心里有一些想法,但是不方便当着陆人杰的面说,更不方便当着白诗薇的面说,他只是含糊地嗫嚅着:“只能等老爷子醒过来了!”
陆人杰眸光闪了闪,笑吟吟地提醒道:“除了等老爷子醒过来是一条出路,另外还有一条出路!”
“什么?”聂诚明知故问。
“听说聂总在外面还有一个亲生儿子,虽然不是家生的,但也是聂家的根苗。按理说他也有权利竞争聂氏集团的继承权,况且你们家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孙儿吧!”
聂诚见陆人杰捅破了窗户纸,索性也不遮掩了,直接涎着脸说:“既然陆少都知道了,能否给指条明路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略有些忌惮地看了眼旁边的白诗薇。
白诗薇似乎看穿了聂诚的顾虑,微笑着宽慰道:“聂叔放心,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绝不会出卖你。”
聂诚对白诗薇并不信任,但她是陆人杰的老婆,就算他想瞒她也瞒不住。毕竟只要白诗薇吹一吹枕边风,陆人杰肯定什么事情都跟她讲了。
“贤侄女不是外人,我自然信你的。”聂诚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
白诗薇美眸一动,感激地道:“多谢聂叔信任,侄女预祝你心想事成。待到叔叔重掌聂氏大权,我们聂陆白三家仍然世代交好。”
三人碰了碰杯,各自饮尽杯中酒,算是结成了同盟。
陆人杰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是聂氏集团的副总裁,同时也是大股东之一。你有权利带你的继承人进公司历练,就像聂总家里的两位千金一样,令郎也该认祖归宗了。”
聂诚不禁一颤,本能地担忧:“如果公布了海岩的身世……那……那帝都圈子里会不会传得很难听?”
毕竟聂家是帝都上流圈子里的顶级豪门世家,传出私生子的事情已经不雅,再把私生子光明正大地带进家族公司……不敢想象得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陆人杰哈哈一笑,道:“这个无妨。哪个男人不风流,在外面留下一男半女的很正常,只要聂太太肯配合,她公开表示愿意接纳令郎,别人还有什么可嚼舌根的!”
提起家里的那个悍妇,聂诚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妥不妥!我太太性格泼辣,知道了海岩的存在差点儿没闹起来,如果我再公开承认海岩,她还不得跟我闹翻天。”
无论陆人杰再如何鼓吹,聂诚就是不敢冒险。
白诗薇淡淡一笑,提醒道:“无利不起早,如果认回聂海岩能帮你们二房拿到聂家的继承权,婶婶也就不会反对了呀!只是不知道聂海岩的生母是否在世……”
聂诚顿时有些开窍了:“海岩的生母早就不在了!贤侄女说的有些道理,假如让海岩认我太太做母亲,他能拿到聂氏集团的继承权,我太太身份也尊贵荣耀,她应该……就不反对了吧。”
“正是如此呢。”白诗薇见聂诚明白了,也就点到即止。
酒过三巡,等到陆人杰去洗手间抽烟的时候,白诗薇终于等到了跟聂诚单独说话的机会。
“聂叔,你现在被聂苍昊逼得一退再退,此人实在欺人太甚!听说他从小走失,跟聂家失散多年才找回来,跟你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换成擎宇,看在叔侄的情份上,他怎么都得敬你让你三分,不至于赶尽杀绝。”白诗薇准确地戳中了聂诚的心事。
聂诚连连点头,悲忿地抱怨道:“这个在外面长大的野崽子就是不行,目无尊长,蛮横无礼,还心狠手辣!他比起擎宇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擎宇在就好了!”白诗薇一边遗憾地轻轻叹息着,一边偷眼打量聂诚的神色反应,慢慢地接道:“目前看,等着老爷子醒过来还不知何年何月,想扶持令郎上位也不是那么容易,不如想办法把聂擎宇找回来!聂家的真命天子一出现,哪里还有他聂苍昊什么位置呢!”
“哪里还能找得回来!”聂诚忍不住叹气,脱口道:“他已经……”
差点儿就脱口说出了聂擎宇的实情,聂诚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闭嘴,脸都发白了。
白诗薇听得心惊肉跳,失手打翻了面前的红酒杯。一向优雅端庄的她顾不上收拾桌面,“噌”站起身来,失声问道:“聂擎宇已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