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举起一把椅子,对堵在门口不肯放行的梁恺警告:“你再不让开,我砸你脑袋了!”
梁恺脸色有些苍白,但他并没有退让,还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如果砸我能让你开心……你砸吧,我不躲也不还手!”
鲍元清死命地拉着安然:“姐们不要……求你不要砸他,他还带着伤……”
“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砸!”安然火了,狠狠瞪了鲍元清一眼。
鲍元清又愧疚又难过,低下了头。
梁恺定定地看着举着椅子对他走过来的安然,既没有退缩也没有害怕,他目光却落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嘴角扬起一丝略带着嘲讽的弧度:“聂擎宇对你真小气!换的新戒指钻石还是这么小……”
安然真有立刻给他脑门开瓢的冲动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庸俗么!这是我要求的!我要求钻石别太大,他亲手给我……”
她猛然停住口。她肯定是晕头了,才会站在这里为了维护聂擎宇跟梁恺争执。
别人怎么看待聂擎宇跟她有关系吗?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他了,跟她还有关系么!
“哎,你怎么哭了!”梁恺忙放下了高举的右手,把玩具枪递给了旁边的鲍元清,然后抓住了安然手里的椅子。“一直举着很累的,放下吧。”
安然不肯放,愤怒地瞪着他:“你让开,别碰我!”
“我没碰你啊!”梁恺一脸无辜。“我碰椅子,没碰你。”
“我不会再相信你!”上过一次当的安然表示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再说我不是挨揍了么!你还踢我那里……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废掉……”梁恺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委屈。
“姐们,放下椅子,你跟梁少说几句话吧!我在旁边看着,他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情。”鲍元清再次提议道。
安然终于放下了椅子,却仍然满眼戒备地盯着梁恺,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有话快说。”
梁恺含情脉脉地看着安然,告白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后面都是这些废话,你可以闭嘴了!”安然表示她没兴趣听下去。
梁恺叹口气,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从他第一次告白开始,她就一直拒绝他呢!“我哪里不如聂擎宇?”
“你哪里比得上他!”安然反问。
“他对你好吗?”梁恺一针见血地问道。
安然哑然无语。
梁恺见自己猜对了,顿时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我就说吧!那家伙三年前回国之后就性情大变,圈子里的朋友都没有能跟他玩到一起的。除了那个纪千翔……不过那家伙也是个异类,从小在国外长大,可能脑回路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聂擎宇性子古怪,手段狠辣,我估计他肯定不会善待你!”
“背后说人坏话,小人行径!”安然冷声遣责。
“可他的确如此啊!我一直担心你,你在他身边会不会有危险。”梁恺表示深深的忧心。
“关你什么事!”安然瞪着他:“可以让开了吗?”
“我还没有说完呐!”梁恺赶紧扯到正题。“安然,我想学弹古筝,你教我好吗?”
安然瞠目,以为自己听错了。“教你学古筝?”
梁恺认真地点点头:“我一直很想学。”
安然看看他吊在脖子上的左手臂,再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你要独臂弹奏?”
梁恺略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想先预约课程,等我好了再学。”
安然冷笑,不说话。
“可以吗?”梁恺小心翼翼地央求她。“我是认真的,我一定好好学。”
“可以。”安然在心里加了一句——如果那时你还能找得到我的话!
“真的!”梁恺喜出望外,如果不是伤腿还有点儿疼,他真想跳起来。
“嗯,”安然含糊地应了一声,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你说话算数,不许反悔。”梁恺总觉得她这么爽快答应有猫腻。
“只要我们还能再见面,我就教你。”安然意有所指。
梁恺眼睛亮亮的,又追问了一句:“你反悔怎么办?”
“你这人真麻烦!”安然不耐烦了,想再举椅子。
“等等!”梁恺忙按住椅子。虽然他更想按住她,但他不敢。“我要付定金!如果你反悔,百倍赔偿!”
安然忙摆手:“定金不用了……”
“要付的!”梁恺拿出手机,非要加她微信:“你要不收,就继续拿椅子砸我吧,反正我不放你走!”
他表示宁折不弯。
安然真拿这个无赖没有办法,为了脱身,她只好敷衍着收下了梁恺转过来的定金一万块。
她心里想着,以后离开帝都的时候大不了再转还给他。
反正他们之间又没写合同,这钱也没注明是定金。
谁知道梁恺早有准备,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录音了!”
安然:“……”
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好不容易脱离了龙潭虎穴,安然气冲冲地往外走着。
“安然!”鲍元清追了上来,拉住安然的胳膊,哭丧着脸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说不起,咱们俩的交情到此为止了!”安然无法原谅一个人三番两次的背叛和出卖。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那么难过……我发誓,我没有跟他说起过不该说的事情!”鲍元清一只手举过头顶,郑重宣誓。“他不知道你跟聂擎宇结婚的事情!”
安然:“……”
所以说,她是特意给梁恺留有希望的?
“对不起。”鲍元清满脸羞愧,轻声地请求道:“小新因为你才得到了手术的机会,能不能……过去看看他。”
安然缓过神来,继续冷笑:“既然梁恺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早找他帮忙呢?”
鲍元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甚至可以说是一丝被撞穿糗事的羞窘。她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如实交代:“我、我跟他并不熟……我、我就是单相思而已……”
安然气笑了,满眼不可置信:“所以说,你拿着我当亲近讨好梁恺的筹码?”
“不是的……我、我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他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就是我不够漂亮,不够资格做他的女朋友。”鲍元清说到这里,黯然神伤。“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儿。”
“拿我当开心果讨他欢心?”安然心口拔凉拔凉的。
“安然,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出卖你!”鲍元清信誓旦旦。
安然不再相信她。她能出卖她两次,肯定还会出卖第三次。“我送小新的礼物被梁恺抢走了,等改天再来看他吧。”
说完,不等鲍元清说话,她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上网约车,司机问安然去哪儿,她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去大学城商业街。”
心情很糟糕,她想去那家新开的民族乐器行散散心。
到达目的地后,由于机动车不能进入商业街,她就下了车,沿着步行街慢慢逛着。
每走过一个地方,她都会不由自主想起几天前聂擎宇陪她一起走过这条街的情景。
“这件衣服好看,还是我给你做的那些好看?”她仿佛又看到英挺俊逸的男子一本正经地指着橱窗里的模特,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我做的更好看!”他笑容特别明亮,几乎让阳光黯然失色。
“以后不许再摘下来了。”他重新帮她戴上了戒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安然的沉思,她才惊觉到自己站在服装店门口发呆了好久。
她忙从包里拿出手机,见是聂擎宇打过来的。
“你和何文礼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聂擎宇告诉她,接道:“里面牵涉了一些关于你身世的事情,要不要跟他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