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实在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彻底无语了。
她已经在竭力讨好他,完全符合渣男喜欢的那种妻子。她宽容大度到几乎跪舔的程度了,他怎么就是不满意呢!
长辈们赠送的首饰,他只要问一句,她立刻识趣地主动献给他的新欢;他给的卡,她一分不敢花,老老实实留着给他用来取悦他的新欢。
她都贤良淑德到这个份上了,依然无法让他满意,甚至刚刚和缓的气氛再度僵冷。男人睨着她的眼神像冷嗖嗖的冰刀,恨不得在她胸前扎出十个八个的血洞来才罢休。
聂擎宇倒是准许她离开卧室了,但仍然不允许她离开别墅。而且吃饭的时候,他还派人接来了何雯雯。
安然再次瞠目——他这是准备妻妾同堂?
心口再度刺疼,她再三劝说自己不要在意,但不管用,还是忍不住想流泪。
她转过身使劲仰着脸,不想让眼眶里的那片潮湿凝结成泪,不想再让泪水滴落下来。
何雯雯乖巧懂事,极有眼色。她陪在聂擎宇的身边,极尽殷勤却又极有分寸。她时刻谨记着一条准则,男人没说要她的时候,她绝不主动靠近。
聂擎宇倒对她多看了几眼,似笑非笑地“夸赞”了一句:“不愧是情妇生的,果然很适合伺候男人。”
他最厌恶那些有事没事总喜欢扑他的女人,遇到这种女人,他的处理方式只有一种——丢出去喂保镖!
面对聂擎宇这句侮辱性极强的“夸赞”之语,何雯雯也没有羞恼,相反还绽开了开心的笑意:“我爸爸其实很喜欢我妈妈。我妈妈去世之后,他经常去墓园探望她,每次都在那里陪她好久呢。”
聂擎宇:“……”
安然:“……”
刘嫂将丰盛的晚餐端上桌面,只匆匆瞥了三人一眼,没敢乱说话,赶紧退下了。
她在龙湖庄园工作三年,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有点儿被吓到了。
安然更接受不了。她看着满桌子的精美菜肴,只觉得胃里好像塞了石头般,撑得发疼。
何雯雯殷勤地帮聂擎宇盛汤布菜,娇笑道:“聂少家保姆烧菜手艺很好啊!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呢。”
聂擎宇吃了一口,优雅地咀嚼着。
何雯雯没敢动筷子,眨着水眸,娇声问道:“聂少,味道怎么样啊?”
聂擎宇点点头,淡淡地道:“自己尝吧。”
何雯雯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聂擎宇看了安然一眼,她也拿起了筷子。
安然戳着碟子里的鱼头,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有一瞬间,她几乎忍不住想把桌子上的碗碟饭菜统统都砸到面前这对男女的脸上,可她并没有那么做。
一则聂擎宇不会给她冒犯的机会,他身手如同鬼魅般敏捷,不等她把盘子砸下去,就先钳制住了她。
二则她很清楚那么做的后果,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聂擎宇倒没刻意跟何雯雯调情,他只是沉默地吃饭,偶尔会瞥安然一眼。
他知道她吃不下,他还知道她这几天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吃过一顿舒心饭。
她是孕妇,这么下去不利于胎儿发育。
其实今天他原打算饶过她的,是她自己找死。
他看她戴着那枚戒指,本来心情还不错,就随口问了一句长辈们送给她的首饰。结果她竟然把所有东西连同他给她的那张卡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还说让他拿去送给何雯雯!
那一刻,他再次被她气炸。
她就这么瞧不上聂家人给的东西?好像烫手山芋般,听说有人接手简直求之不得。
他没动她,完全看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想到这里,他气息再次不稳,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差点儿把筷子折断。
何雯雯当然看出来聂擎宇心情很差,她忐忑地陪着小心,没敢再乱说话。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聂擎宇和何雯雯慢慢地用餐,只有安然反复戳着那只鱼头,一口也吃不下。
聂擎宇喝了一口鱼汤,觉得味道很鲜美。他抬起幽深的眸子,对何雯雯吩咐:“给她盛一碗。”
她,指的是安然。
何雯雯玉指一抖,几乎捏不住筷子。她勉强媚笑,道:“聂少,你想让我和安然小姐都尝一尝鱼汤吗?你这么疼我们啊,我们俩好有福气哦。”
她假装听不懂聂擎宇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比安然地位低。
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他要她给安然盛鱼汤,这是拿她当成他们俩的女佣使唤了!
她可以任他差遣,但不能被他差遣去伺候安然,这个女人不配!
何雯雯撒了个娇,把自己跟安然划到了相同的位置上——都是聂擎宇的女人!
她转过头,笑吟吟地对安然说:“安然小姐,你喝鱼汤吗?我可以帮你盛一碗。”
安然冷冷地拒绝:“谢谢,你盛的鱼汤……我无福消受。”
何雯雯起身盛了一碗鱼汤,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用银匙尝了一口,咯咯地娇笑着称赞:“好美味哦!聂少果然很疼我们俩,可惜安然小姐不喜欢喝呢。”
聂擎宇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安然放下筷子,一手捂着胃口,说:“我难受……想吐!”
聂擎宇脸色更难看,又跟他来这一手。他直接摔了筷子,起身走人。
何雯雯反应过来,连忙也起身想跟上去。
“你留在这里!教教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人!”聂擎宇吐出冷幽幽的两句话,脚步没有停顿,很快就消失了人影。
等到聂擎宇离开,何雯雯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殷勤和小心,换上了阴狠的得意,挑衅地看向安然。
“原来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大哥魂不守舍的安然!”何雯雯说到这里,水眸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嫉恨。她不屑地冷笑着,刻薄地奚落:“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高冷女神呢,不过是给聂擎宇暖床的女表子。”
安然脸色更加苍白,她一只手死死地抵住胃部,冷睨着面前挑衅她的嚣张女孩。她深吸一口气,反唇相讥:“你还不是一样么,能高贵到哪里去?”
她没说自己是聂擎宇的发妻!她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