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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他是不是死了?【下】

    海叔眼色黯下去,终究,出声:“是的。”

    云末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天旋地转,身体往下塌了一下。

    幸好被海叔一把拽住胳膊,才站定。

    她推开海叔,想要进医院大楼。

    海叔阻止:“云小姐,龙爷的遗体这会儿不太好看……准备运去殡仪馆那边了。先打理好了再说吧。”

    “那我也要看看他。”

    海叔狠下心,对着几个下属丢了个眼色。

    两人过去拦住云末去路,不让她过去。

    云末抬起眼皮,虚弱的声音就像被人捏住命门:

    “让我进去看他一眼。”

    两人还是不让。

    海叔叹了口气:“算了。”

    云末忽的就重重朝两人撞去,想要冲过去。

    两人将她的手臂抓住,不让她过去。

    她用全身力气挣扎,大声嘶吼:“让我进去,让我看他一眼……”

    两人都惊叹于她此刻的力气,几次都差点任她从手里滑走,又不敢太过用力伤了她,只能求助地看向海叔和霍慎修。

    霍慎修沉默了半天,才走过来,低声:“这里记者多,等会你要进去,他们可能也会跟着你混进去。你也不想龙鼎昊死了还不安宁,被人骚扰,甚至——遗体照片被放上网吧?”

    云末的力气终究在这一刻殆尽,手臂软软耷下来。

    霍慎修丢了个眼色给社团下属:

    “先送云小姐回家。”

    海叔打了个手势。

    两个下属刚上前,云末却后退几步,喃喃:

    “不用了。”

    转身就走出医院。

    海叔不太放心,还是让一个兄弟在后面跟着。

    看着云末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霍慎修:

    “霍二爷,这……”

    霍慎修眸子色泽并无波动: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

    一路上,云末的魂魄仿佛都不在自己身上。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徘徊,他死了。

    他是因为帮自己出气,送詹魁进了监狱,才会被重德帮报复。

    所以到头来,她不但害死了他的父亲,还害死了他?

    这件事太突然了。

    突然到她措手不及,完全不相信。

    整个人是麻的。

    不知痛苦,也不觉难受。

    她就这么顺着马路边,走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狠狠摔去。

    才闷哼一声,恢复了知觉。

    路人闻声看过来,诧异地看着黄昏里

    她抬起脸,发现天色都快暗了。

    但还是不觉得疼。

    身上被摔的地方,没有一点痛的感觉。

    后面一直暗中跟随着的社团下属跑过来,想要搀她起来:

    “云小姐……”

    她不轻不重甩开对方的手,自己用力爬起来,继续朝前走。

    不知摔到了哪里,加上走了太长,她一瘸一拐。

    顺着街道走了很久,才在一家灯火通明的热闹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去哪里。

    她不想回家,不想让爸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社团下属看她要进酒吧,上前:“云小姐……”

    云末没回头:“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下属止步于外。

    云末进了酒吧,走到吧台前,要了酒。

    一瓶接一瓶喝。

    她终于理解他前端日子为什么成天泡在酒吧里买醉了。

    酒精真的是个好东西。

    能让人麻痹神经,暂时忘记一切不适。

    不一会,一个穿着花衬衣、看着油腻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显然注意到了她只身一人。

    叩叩她桌面,轻佻地撩:

    “美女,一个人吗?一起喝一杯?”

    云末仿若未闻,继续兀自喝酒。

    男人不弃不舍,又凑近了几寸,干脆将酒杯递到她唇边:

    “来啊,一起喝啊,一个人喝酒多闷啊。”

    云末这才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将男人的酒杯接过来。

    男人唇边泛起笑意。

    云末缓缓站起身,举高杯子,将那杯子里的酒水,一点不落地倒在骚扰者的头上。

    男人惊呆了,抹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大发脾气:“你他妈有病吗?干什么?”

    云末蠕动唇瓣:“滚。”

    有人看过来。

    男人丢了颜面,大吼:“你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跟你打招呼是瞧得上你!”

    云末抄起手边的酒瓶,砸在旁边吧台上,握着瓶口,豁口对准他:

    “你再说一遍。”

    砰一声脆响,男人彻底震慑住。

    没料到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有一股子跟自己玩命的架势!

    他不过撩撩而已,根本没想过搞这么大,吐了口唾沫星子:

    “晦气,遇到个疯子。”

    转身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云末仍旧捏着碎掉的酒瓶,笔直对着那男人的方向。

    直到吧台里的酒保小心翼翼:“小姐,那人已经走了。你把瓶子放下来吧。你……你的手好像流血了。”

    她将酒瓶放在吧台上,踉跄着脚步,朝洗手间走去。

    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

    砸瓶子时,玻璃渣溅到手指上,弄出了好几个小血印。

    她感觉钻心的疼痛,伴随着胸口一股子撕裂的痛楚涌上喉咙,弯下腰,对着镜子呕起来。

    酒液带着今天早上吃的一点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吐着吐着,她滑倒在地上,靠在盥洗台边,体力尽失,虚弱又疲惫,喃喃:

    “龙鼎昊。你为什么会死……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心好痛。

    真的就像被尖利的剪刀,一刀刀剪碎了一样。

    鲜血淋漓。

    比起手上和身上摔跤的伤,疼一千一万倍。

    夜色渐沉。

    她很累,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也不在意陆续进洗手间的人异样看她。

    偶尔有人问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她也不应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感觉有人再次进来,然后将她搀了起来。

    醉意朦胧中,她想睁开眼,却睁不开。

    眼皮、四肢都沉甸甸的。

    只当是酒吧里的员工。

    对方将她扶出洗手间,可能看她烂醉如泥,根本走不动人,又有伤,干脆就将她抱起来。

    她生了抵触感,恍惚中睁开眼皮,却发现眼前一片昏暗。

    夜晚的酒吧内,灯光迷离。

    根本看不清楚抱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