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酝画后背一个抖动,黑了脸,咬紧牙关。
离开影视城,她因为电驴摔坏了,坐公车回了家。
一路上,她都在发愁怎么跟爸妈交代没要到工资的事儿。
尤其爸爸那脾气,自从家里生意败了以后,脾气就很差,经常酗酒,一言不合就暴打妈妈和她、弟弟。
要是知道钱没拿到,只怕又是对她轻则一顿吼,重则一顿打!
她提心吊胆,都不敢回去了,但还是不得不到站下车。
还没走到家门口,她琢磨着怎么跟爸爸解释,只听里面传来哭嚷声。
她一惊,难道又是爸喝了酒,在发脾气?
毕竟这几年爸总是这样。
匆匆跑进没关严的家门,只见家里电器、桌椅摔了一地,碎的碎,烂的烂。
就跟被人洗劫一空了似的。
妈妈和奶奶吓得在沙发上相拥哭着。
唐明达则青着一只眼,额头上流着血,正清理着地上残渣,又气又狠。
弟弟唐越空长了个180的个子,瑟瑟发抖,半点用都没用,像是还没缓过神,也是和老爸一样,鼻青脸肿,上衣也撕碎了。
唐酝画失声:“……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一看女儿回来,唐明达气不打一处,将怒气发泄在唐酝画身上,冲过去两步就两耳光砸她脸上: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去惹那个姓苏的,这不,你表哥让人上门闹了一场!还要我管好女儿!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不是打砸家里了,直接把你送去警局,让我们全家没好日子过!”
唐酝画被打懵了,也马上明白了。
苏蜜害自己丢了工作,连工资都没要到就算了,霍慎修还不解心头气,更派人来将唐家打砸了一通。
争执中,估计将唐明达和唐越也给揍了。
唐妻也哭着嚷起来:“酝画啊,你表哥那手段,几年前你是没见识过吗?你怎么还招惹他啊?!”
唐母眼看着儿子和宝贝孙子伤成这样,更是气得不行,没法发泄在霍慎修这个外孙身上,只能过去狠狠打了唐酝画一耳光:
“死丫头,你爷爷就是这么被气死的……你还想惹了他,让他把你弟弟和爸爸也弄死吗?”
唐酝画再忍不住了:“我也是为唐家好,才想修理一下那个苏蜜,替我们全家出口气啊!我们全家落得这么个地步,跟那女人脱不了关系,你们就一点不想出口恶气吗?”
“出你妈个头的气,现在到底是你出气,还是我们被气死?!”唐明达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想出气也得看清楚局势!那女人,你表哥护得跟什么似的,你这一出气,害得我们全家跟着你遭殃!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突然不想去剧组了,那么高薪的兼职怎么都不要了,连剩下的工资都不去拿了……原来是跑去跟那姓苏的女人对着干。想跟人闹,你也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唐酝画又气又委屈,眼泪噼啪直掉,干脆冲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住。
搬入唐家旧宅后,弟弟又被迫休学,从国外回来。
一家好几口,旧宅根本容纳不下。
爸妈一间房,弟弟一间房,她之前本来住客厅,当厅长,后来爷爷中风过世了,才能搬到奶奶房间。
她没哭了一会儿,奶奶就来敲门了:“臭丫头,锁着门干什么,我都不能进来了……”
唐酝画想着更是心酸懊恼。
再看一眼逼仄狭小的房间,高低床供她和奶奶住,更是气。
若是几年前,爸爸的酒楼还在,她住在芙蓉名苑那种高级小区,一个人一间房,想买什么买什么,跟公主一样。
现在居然落得这个地步。
而这种日子,有可能还要过一辈子……
家里人能忍,她却忍受不了!
她还不就信,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奶奶的咆哮声再次传来:“死丫头,快开门!再不开门我打死你,你这惹事精害得家里还不够吗……”
唐酝画只能擦干泪,先去开了门,顾不得奶奶迎面袭来的谩骂,便先去了弟弟的房间。
唐越正在房间里给自己的脸擦碘酒消毒,一看姐姐进来就反锁上门,不耐烦:
“干什么啊……”
唐酝画过去就将弟弟手里的碘酒拿过来,叩在桌子:“你想不想出口恶气?!”
唐越冷笑:“怎么出恶气?像你这次这样吗?到头来吃亏的是我们!你别惹事儿了!”
唐酝画冷冷:
“什么叫我惹事?爸妈和奶奶年纪大了,胆子小,也就算了。唐越,你年纪轻轻,怎么也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还是男人吗?怎么比老人还要畏首畏尾?”
“要不是那个姓苏的女人从中作梗,当年表哥根本不一定会记挂着姑姑那笔债,更不可能打压我们唐家。要不是苏蜜,唐氏酒楼还在营业,我们还住在芙蓉名苑,你也还在国外留学,现在指不定都已经找到好工作,成了社会精英了,你大学那个女朋友后来也不会跟你分手!你能沦落到现在这样,成天像一滩烂泥,只知道在家里上网玩游戏、在外头和几个社会青年鬼混,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吗?”
“唐越,那女人毁了我们唐家,毁了我们和表哥的关系,更毁了你和我的前途啊!我们两个是最无辜的,凭什么要担这个责任啊!”
唐越听着唐酝画的这番教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也按捺不住了,额头上青筋冒出来。
没错,要不是这样,他何至于荒废了学业,落得这样的境地?
何至于被谈了几年的女朋友抛弃?
却还是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去找苏蜜的麻烦?没用的!到头来只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唐酝画后槽牙咬紧:“这次我们不找她麻烦,我们卸了她的翅膀,让她在表哥面前蹦跶不起来!”
唐越听得一皱眉:“什么意思?”
唐酝画眼神中多了几分狠色:“她不是有个儿子吗,别人不知道,我们却知道,是表哥的。我看,表哥对她厚爱,无非就是因为那小兔崽子。只要那小兔崽子没了,我看表哥还能对她的高看到哪里去,还能这么护着他?”
唐越一时没懂她的意思:“你什么意思?难道想对付那女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