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好教过过马路规章,所以老师趁放学时带着小朋友现场教学。
老师领着一列小黄鸭似的小朋友从幼儿园慢慢走出来,一边过马路,一边打着手势:
“刚才课堂上,老师教过怎么过马路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融化人心:
“红灯停,绿灯行,左右看,不打闹——”
小酥宝个子高,被老师选为带领人,站在最前面,挥舞着醒目的小牌牌,回答的声音最响亮。
马路那边的家长们都笑起来。
苏蜜苍白的脸上也沁出笑容,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发烧过后的病态酡红还是看见儿子长大了的激动。
她看见小酥宝在最前面,走到马路边,想离他近点。
余光,却依稀看见一辆轿车摇晃着,呈s形朝小孩子的队伍汹涌飞驰而来!
司机像是喝醉酒似的。
一开始离得远,家长们还没反应过来。
等靠近看清楚那车不受控制,都尖叫起来!
苏蜜瞳仁锁紧,下意识就对着车子默念:“停下来!”
车子却只是速度稍减了一些,并没停。
她知道,可能是自己发烧了,太虚弱的缘故,能力也没法完全动用。
眼看老师惊呆,车子就要摇晃着撞到全是小孩子的队伍,她是离队伍离得最近的一个,两步冲过去,将小酥宝和身后几个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将马路边使劲推去,又只身展开双臂,挡在了一堆小孩子前面——
与此同时,她感觉身子被什么狠狠撞击一下,一个剧烈的震动,摔在地上,神魂跌宕,眼前发黑。
然后是轿车嘎吱的刹车声,似乎被她一挡,终于刹停。
她听见摔在地上的小酥宝大叫一声:“麻麻!”
周围的小朋友和家长们也都惊慌地叫起来!
她心安了。
太好了。
小酥宝和那些孩子应该没事。
又感觉身子从沉重,到轻盈。
意识一点点溃散,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点都不害怕。
意识彻底消失的一瞬间,心内有个声音在呐喊:
霍慎修,我是不是能见到你了?
**
苏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道失去意识后,五感全都消失。
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触不到……
就这么无知无觉、漫无目的地在某个空间里飘荡着。
这感觉,就像是前生死了以后,在灵堂上飘荡着的那种虚无感。
魂不归体。
无依无靠。
有了意识以后,还是继续在一片昏暗混沌里飘浮。
她这是被车子撞死了吗?
重生一次,果然还躲不过被车撞死的结果吗?
不过,能救下小酥宝和那么多孩子,值了。
而且,这样是不是可以再重生了?
想到这里,她甚至感激那辆撞死了自己的车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但看眼下这个情况,好像并没重生啊…
她这是在哪里?
难道是人死以后要来的地方?
死,她不怕。
只是再不能看小酥宝、岸锦、妈妈、奶奶和哥哥、表姐他们了……
亏欠感席卷全身,让她心头难受。
不过,也没关系。
他们会有人照顾,也会过着最富足的生活,绝不会受半点委屈。
正这时,忽的,一口水呛到了喉咙管!
她猛咳起来,继而,有人扶住她,担心的声音飘来:
“糖儿,你没事吧?”
说的不是中文。
而是柬国本土语。
声音,光亮,触感,气味……
所有感觉,一瞬间都回来了!
她看到面前的环境,呆住。
她坐在一个简陋却打理得干净雅致的小院子,像那种田园农家小院。
旁边坐着个脸庞黑瘦,身材矮小,却看着非常和善的妇人,正担心地看着自己,还拿走了自己手里的杯子:
“怎么喝水也能呛到?你啊,小心点。都快生了。”
这妇人……
这小院子……
苏蜜深吸口气!
这里,是她柬国小镇上的住所!
这妇人,是当时住在她隔壁的邻居花嫂。
再一低头,看向自己高耸的腹部,全都清楚了!
她这是回到了五年多前!
这个时候,她刚在原曳的帮忙下,来了柬国待产。
此刻,小酥宝还在肚子里,还没生出来!
不过看这个样子,也快了。
她刷的站起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既激动,又很想哭。
更是震惊。
但最多的,还是开心!
做到了。
她做到了!
她真的再一次重生了!
看来,那个长生不死的丹药,果然是有用的。
让宗律有了魂魄永生的能力,让她也有了重生的能力。
托老天洪福,她回到了二爷还没死的时候,还来得及做手术的时候!
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他确定了有脑瘤没多久。
这个时候若及时将手术做了,之后可能就不会有事了!
太好了!
一切都能重来!
花嫂看她喝水呛到后忽然就好像中邪似的,情绪格外激动,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
“糖儿,你怎么了啊?可别吓我啊?”
苏蜜迅速调整了心情,看一眼地上的两个菜篮子。
此刻,她和花嫂正在择菜洗菜,一起准备晚饭。
她住的柬国小镇,民风很是淳朴友好。
镇上邻居知道她一个人怀着孕,又是异乡人,对她格外照顾。
花嫂夫妻就住在她隔壁,对她更是关怀有加,经常从自家菜地里摘下新鲜菜拿过来,送给她吃。
很多时候,两人总是在她院子里一边择菜,一边聊天儿。
这个时候的她,在邻居们眼里,也还是“原糖儿”。
她忙用已经比较熟练的本地话说:“没事花婶,吓着你了,就是突然想到个设计图案,想马上画出来。”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在学习设计了。
花嫂也知道,这才笑了起来:“那你先去忙你的。我摘完菜,就在你家做饭吧,等会儿一起吃,免得开两次火,麻烦。”
苏蜜知道花嫂是想帮自己多做点家务,不想让怀孕的自己太操劳,点点头,乖巧:“好!谢谢花嫂!”
她扶着沉甸甸的肚子,走进屋子。
她住的屋子是两层楼,原曳特地安排的。
不算多么宽敞奢华,却很是清新温暖。
邻居都是些心眼儿好的人。
所以在柬国的四年,她生活还算是不错的。
她刚一进去,就先走到了镜子面前。
掀开厚厚的遮挡疤痕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