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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跟你过了一辈子的是她,不是我

    无人应。

    下楼,她被塞入车子里。

    车门哗的关上,一路朝东狂奔。

    她刚做完手术,伤口哪禁得起这般折腾,颠簸中,缝合线不知是不是崩开了,鲜血渗出,染得病服一片。

    小便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糊了一裤子和半个车厢。

    尿骚味让保镖忍不住掩嘴。

    副驾驶的蓝子言也是蹙了眉心,拿督太太高贵了一辈子,真是万万也没想到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可这又怪得了谁?

    攥了这么多条人命在手上。

    比起那些丧生与她手的人,她眼下吃再大的苦头,也不算什么。

    唯独金凤台没有半点动容,只吩咐人将车窗打开通风。

    厉曼瑶看到自己在丈夫和下属们面前失禁,狼狈不堪,比起身体的难受,心脏更是如千刀万剐一样。

    这辈子她在金凤台面前,从来都是华美高贵,几时这么脏污过?

    却因为下半身没知觉,根本没法动,只能横躺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尿液流了一椅一地。

    车子到了出海口的码头停下来。

    保镖将厉曼瑶拖下来。

    厉曼瑶模糊泪眼中,看清楚身在何方,忽然间明白金凤台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这里是潭城的出海口。

    唐梧去世后,骨灰就是洒在这里。

    这里相当于是唐梧的坟墓。

    还没回过神,只见金凤台看过来:

    “跪下,跟她道歉。”

    她牙一紧。

    她一辈子都没跟唐梧打过照面,但对方,却是她一生的劲敌。

    现在让她跪下来跟这个情敌道歉,她办不到。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却容不得她反抗。

    一股力道袭来,保镖生生将她膝盖压弯,贴于冰冷岸边的地上,然后将她肩膀拎着,不让她倒下来。

    她保持着下跪的姿势,面朝大海,眼泪夺眶而出,想要起身,却根本不可能起来。

    “道歉!”

    金凤台厉声再次传来。

    她屈辱哭泣,却还是咬紧牙关。

    金凤台失去耐心,跨到她面前,将她头发拎起来,朝上拎起,沉怒沙哑的声音徘徊无人的码头:

    “道歉,不然我让你们厉家每个人都不得超生!”

    厉曼瑶笑起来,泪盈于睫:“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吗……”

    这个男人跟自己过了一辈子,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

    这一世,她在意的,只有他。

    甚至连儿子都不在意。

    年轻时,第一次在金厉两家长辈的引荐下,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听到自己高傲的心裂开的声音。

    金家继承人,翩翩公子,年轻有为。

    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有了一个能降服住她的人。

    为了绑住他,她能做一切世人能容纳或不能容纳的事。

    金凤台见她咬死不认错,哀愤交织,心脏处炸裂一般疼,低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认识,但愿你我永生永世,来生来世,再不会见面了——”

    厉曼瑶面容苍白,绝望笑起来,又看见自己衣服上被尿液沾过的地方碰到他身上,更是羞辱难当。

    她不要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上半身可以动的双手顾不得疼痛,罄尽力气朝前一推。

    金凤台捂着心窝退后半步,竟是摔坐在地上,手指上的扳指也磕在冰硬的地面上,‘哐当’一声。断裂成两半。

    缺口处有风沙一般的东西飞散而出!

    顺着海风飘出去。

    她呆住,那是什么?

    却见金凤台回过神,飞快将裂开的扳指拾起来,握紧在掌心,不让流失,又厉声朝蓝子言吩咐:“拿手帕过来。”

    蓝子言飞快递了张崭新的帕子过去,看着拿督将断裂成两半的扳指与撒出来的粉尘一起包裹进去。

    厉曼瑶突然明白了!

    那是唐梧的骨灰!

    她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哈哈大笑:“你居然把她的骨灰一直放在身上,我居然不知道……原来,跟你过了一辈子的是她,不是我……我以为我得到了你,没想到离你最近的,永远是她……”

    涕泪交织,又哭又笑。

    金凤台将手帕交给蓝子言保管,忍住心脏不适,看向她,打了个手势。

    保镖上前继续将她面朝出海港,压跪下去。

    “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走。”

    “你杀了我吧!让我死了吧……!”她挣扎起来。

    “我说了,你不配这么痛快地死。”金凤台收敛了容色,如冰山覆面。

    蓝子言替他披上外衣,陪他回到车门敞开的车子上,等着。

    厉曼瑶被保镖交换着压跪于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下半肢虽然感受不到疼痛,是麻木的,但伤口崩开线的疼痛、内脏的疼痛,让她哀嚎着。

    尿袋早已满,大小便,糊了满地。

    所有尊严,也早就一滴不剩。

    这个季节,市区都降了温,海边更是风声烈烈,刮到皮肤上宛如刀子一样。

    冷,羞,剧痛,绝望。

    如人间地狱。

    终于,浑浑噩噩中,她再也忍不住了,呻吟着哭泣:

    “……好,我认错了,唐梧,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不该对你动手……我错了……”

    金凤台听着她的求饶,眸色幽深:

    “走吧。”

    蓝子言嗯一声,走过去,将一张薄薄的纸摔在她面前。

    纸上赫然是离婚协议。

    接着,对着几个保镖递了个眼色,转身上了驾驶座。

    厉曼瑶见金凤台丢下离婚协议,已是大震,却也不算意外,再看他并没打算带自己走,惊恐嚷起来:

    “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

    蓝子言在驾驶座上淡淡道:

    “拿督当年在这里呆了一晚上,缅怀前夫人。那么,劳烦您也一样吧。”

    哗的拉上门,驾车绝尘而去。

    ****

    两天后的晚上。

    韩飞开着车,送霍慎修回华园。

    百年庆后,这阵子,忙翻了天。

    因为涉及到两人犯下的刑事罪,又牵涉到两个国家,更有多条人命,二爷来回奔返于m国和潭城之间的警局。

    另外就是重婚那码事,虽然自首后被律师保释,但仍旧需要二爷时不时去警局一趟,做个笔录或者被问询一下。

    直到今天,才勉强尘埃落定,空闲下来。

    快到华园,韩飞车速渐缓,却见一个人影冲出来,嘎吱一声,忙停下来,再看清楚,竟是金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