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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只是把他当狗一样

    还有,他还发现自己被软禁的地方,竟然就是厉家后山。

    这是他小时候陪厉曼瑶偷偷来玩过无数次的地方。

    厉家长辈都不准许,每次,都是他护着厉曼瑶,私下上来。

    这里,就是她和他的秘密据点,也从没被大人发现过。

    除了厉曼瑶,没人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

    这一年,他不是没尝试着逃出去。

    起初,他没有恨她,只想着出去后跟她解释,自己并不会影响她争权,就算霍慎修把自己杀了,他也不会出卖她。

    可惜没逃出去,反而每一次逃跑失败,还被看守自己的人暴打一顿,最后干脆还被用铁链锁住了手脚。

    他的心,一天天的冷下来。

    这才意识到,厉曼瑶将他只是当成利用工具。

    有用时,软声温语。

    现在对她有影响,又将他当废物一样扔掉。

    正这时,地上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有人下来了。

    薛岩只当是日常来送饭,并无反应,直到下来的两个人将什么砸在他眼前的地上,他看清地上的东西,才醒悟过来。

    是个朱砂红的手钏。

    手钏上挂着个琉璃制的小红豆。

    那是他年轻时,去欧洲读大学之前,送给厉曼瑶的定情信物。

    当时,他并没表白自己对这位主家千金的爱恋。

    在他心里,她高傲,美丽,聪明,出身金贵,是个天生的公主。

    而自己却只是个家庭医生的儿子,与她悬殊太差别。

    他想等自己学成归来,有一番成就后,再对她正式表白和求婚。

    但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没料,等他回国时,她已经嫁进了拿督府。

    他的一腔痴心还没倾诉,就化为乌有。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直到那天,新婚没多久的厉曼瑶来找她。

    初为人妇的她诚恳地请他进拿督府当家庭医生。

    他起初有些犹豫,成天看着心爱的女人嫁为人妇,与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他不敢保证自己忍得了。

    厉曼瑶却拿出他给自己的信物,红了眼圈,抓住他的手,说:“薛岩,你真的不顾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忍心看你的曼瑶小姐一个人在拿督府生活吗。”

    就是因为这句话。

    就是因为看见她居然还保留着他给的手钏。

    他再没有半点迟疑了。

    明明是名牌大学医科生,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从此以后,他却为她自贬身价,当个默默无闻的家庭医生,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常伴她身边。

    她是高高在上的拿督太太,他就算受雇于拿督府,与他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算多,就算偶尔见到,也只能遥遥看她一眼,说几句话而已,但……

    纵然如此,他也一点不悔,满足了。

    可现在——

    这手钏,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疲软颓废的身躯陡然坐直,沙哑喉咙宛如受伤的动物,拿起手钏:

    “为什么在这里……”

    看守的男子奚落:“拿督太太翻杂物间找出来的,说是还给你。”

    他死死捏紧手钏,心脏如雷击。

    一年以来,他被禁足于此,从没被放出去半步,从最开始的失望,到后来的绝望,现在看到手钏的一瞬间,则多了愤怒。

    为什么……

    为她放弃前途,一生不婚,做尽天怒人怨的事,到头来,却被她像个畜牲一样软禁在这里,非打即骂,只为了不影响她与霍慎修的争权大计。

    到现在,还将他最重视的定情手钏还给了他……

    还是杂物间翻出来的。

    他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吧。

    他骨瘦如柴的身体绷直,忽的,呆滞的双目发了亮,挣扎起来: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跟她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两人见他又不老实要闹着出去,拳打脚踢,纷涌而至,还伴随着奚落讽刺:

    “怎么对你?依拿督太太的作风,让你有吃有喝在这里活着就算对得起你了……”

    “拿督太太对你已经很心软了,你的存在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只是软禁你而已。若是别人,只怕骨头渣子都没了。”

    薛岩被揍得哀嚎,全身火辣辣的痛。

    比起皮肉伤,更疼的,却是心。

    他抱着那个手钏,身躯弓成一团,一开始还能呼出声,最后,声音渐微,只剩呻吟。

    末了,连呻吟都没了,拳脚才停下来。

    几近昏厥中,听见两人低声说着:

    “怎么办?这家伙隔一阵子就闹着要走。这儿也不能关得太久了。不然迟早会被人发现。”

    “拿督太太说了,放是不能放的。出去肯定会碍事。他要是实在吵着要出去,冥顽不灵,就把他丢在这里。”

    “意思是不管了,让这人自生自灭?”

    “呵。一条会给主人带来麻烦的狗,还配活着吗?”

    “看他这个样子,不用咱们动手,关上四五天,没吃没喝的,自然就没命了。”

    薛岩肿胀的眼皮猛地一弹,无力地耷拉下来,唇边泛起一缕绝望而愤恨的笑。

    脑海走马灯似的,浮现出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片段。

    年少时,他跟着她跑到后山玩,甘愿做她的侍从。

    每次陪父亲去厉家工作,都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他对那个颐指气使、傲娇清高的女孩唯命是从。

    她在山上玩了会儿,渴了,他马上递去水。

    她说累了,没力气下山了,他弯下背驮她下山。

    她嫌家里后院那只叫春的野猫叫得心烦,指着那猫,笑盈盈对他说:

    “薛岩,帮我把那只猫砸死!”

    他义不容辞地拿起砖头上前。

    她皱眉盯着隔壁家里穿得漂亮的小姑娘:

    “薛岩,她的裙子比我好看,你去帮我剪碎。”

    他也会毫不犹豫拿着剪刀过去。

    然后就是她嫁入拿督府后,泪眼婆娑地对着他说:

    “薛岩,怎么办,凤台在华国有妻子了,他很爱她,说是料理好金家的事,就跟我分手,要和她在一起。帮我处理好不好?”

    他也没有半点犹豫,帮她飞去了潭城。

    后来,她问他:“薛岩,你为了我杀人,真的愿意吗?”

    他只回答:“你想杀的人,她就一定有该死的理由。”

    这辈子,曼瑶小姐的每一句话,他从没违逆过,就怕辜负了她脸上的笑容。

    可她……

    原来只是把他当狗一样。

    碍了你路的人和事,你从来就不放过。

    现在,你又要除掉我吗?

    果然永远是你的作风啊,曼瑶小姐……

    ****

    与此同时,夜色下的潭城与m国时差一个多小时。

    华园房间里,苏蜜才刚吃完晚饭,便收到了霍慎修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