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推开门,晴天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小笙,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嗯,好像好一点了。”
沈笙坐在餐桌旁,看着摆了满桌的早餐。
晴天喝了口豆浆,招呼着她,“吃点东西吧,顾少买的。”
“顾琛来了?”沈笙转身就往客厅看去,“他在哪?”
“昨天半夜就来了,他说要等你来着,可我醒了时候,他已经走了,可能是突然有什么事吧。”
“哦。”
原来已经走了。
沈笙眸光一暗,点了点头,舀了一勺粥放进了嘴里。
海鲜粥香滑软糯,喝了两口,胃里就变得暖暖的,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
她脑子里回忆着昨天的事,心神有些不定。
“那个,小笙,昨晚你又梦魇了,你知道吗?”晴天突然问道。
沈笙想了想,昨晚好似是做了什么梦。
可记忆断断续续的,她也记不清了。
“是吗?我没什么印象。”
“你梦魇的时候,顾琛就在旁边呢。”
沈笙喝粥的动作一顿。
“你做了什么梦啊,还喊了个人名,叫什么,林淮,林淮是谁啊?”晴天好奇道,“不会是个男的吧?我看顾琛那个脸,当时就黑了!”
“什么?”沈笙也是一愣。
她做了什么梦,自己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向来她梦魇,反反复复都会梦到幼时溺水的事。
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许是因为知道林淮是当年的少年,才会梦到他,不经意喊了他的名字吧...
晴天见沈笙面色越来越不好,瞪大眼睛道,“不会吧,那林淮不会真是你哪个老相好吧?”
“什么相好,别瞎说。”
沈笙起身到客厅,翻着沙发上的东西,“我手机呢?”
“在你床头。”
她又快步走到卧室,打开手机,找到顾琛的号码,拨过去却没有人接听。
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晴天在旁边咋舌,“不接你电话啦?要我说,这也不怪顾少,这事搁我我也生气!”
“顾少为了昨天那一出,忙活了一个星期,哪想到被乔澜之给搅和了,那女的简直一个甩不掉的疯子!回头又,又听你喊什么林淮,他心里能舒服吗?”
沈笙瞥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了。
又拨了一遍顾琛的号码,滴滴忙音过后,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人工女声。
顾琛没有接。
他的手机被扔在车上,响了好几通。
而他,此时正站在画展门口。
林淮一个电话把他叫出来,给了他这个地址。
他认得这个地址,和晴天给他看的那张画展入场券上写的一模一样。
顾琛抬脚走了进去。
穿过两条走廊,看见林淮正站在尽头的一幅画前,冲他招了招手。
“顾少。”
顾琛走过去,开门见山道,“你电话里说的,什么意思?”
“别心急嘛,顾少,你看看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林淮笑着让开了身子,后头的一幅油画出现在顾琛的视线里。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
林淮伸手,指着画中少年腰上的痣,“顾少,不觉得眼熟吗?”
顾琛目光一凝。
刚刚他还没有注意,如今仔细一看,这少年红痣的位置,和自己腰上的那颗痣,几乎一模一样。
“顾少,你有没有想过,七年前,沈笙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当保镖?”
林淮轻轻笑了笑。
“她可是离刺,随便干点什么,佣金也不会少于你给她的,没必要图你的钱。那她为什么,守在你身边三年,为你卖命?”
“难道是,对你一见钟情?”
看着顾琛皱眉看向他,林淮笑意更深了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琛攥紧了双拳。
林淮斜斜依靠在墙角,面上一派悠闲,缓缓道,“一见钟情的故事,确实很美好,或许顾少是这样以为的吧...很遗憾,沈笙对你,却并非如此。”
他眼神轻轻瞥向油画,“不知顾少知不知道,她曾经在岸边遇到一名少年,沈笙喜欢上了他,也找了他很多年。巧的是,那个少年和你一样,腰上有颗红痣。”
林淮说着,突然咧嘴一笑,撩开了自己腰间的衣服,“不巧的是,我也有。”
都是聪明人,话说一半,就够了。
看着顾琛骤然紧绷的脸色,林淮突然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这些年来,论手腕,论才能,他明明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却总是比顾琛略逊一筹。
就是这一点点,让他的林氏屈居顾氏之下,抬不起头来。
顾琛总是气场强大,凛冽霸气,再凶险的场面也面不改色。
而此时,他面前的顾琛,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可他是顾琛多年的对手,他太了解他了。
他此时的淡定从容,只不过是强撑。
林淮勾了勾唇,“真是遗憾,顾少。沈笙她找错了人,把你当成了我,傻傻地守了这么多年,你说,好不好笑?”
话落,他残忍一笑,“沈笙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
顾琛面色一白。
仿佛有双大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心脏。
林淮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想相信!
可...
想到沈笙那些年豁出性命的守护。
每次面临生死关头,她望着他的深切眼神。
她在水中解毒,意识不清时那个主动的亲吻。
她昨晚反常的吞吞吐吐,和那句无比刺耳的梦魇低语。
此刻,仿佛都找到了答案。
他心中骤然一痛,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揪起了林淮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淮被顾琛凶猛的力道摔得不轻,他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顾琛。
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会采用暴力手段。
顾琛,已经乱了。
“我说,她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
顾琛牙根紧咬,狠狠地盯着林淮,胸口似有熊熊烈火在灼烧,又酸又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不信,是吗?”林淮轻蔑一笑,“确实挺突然的,我和阿笙也是昨天才相认。”
他看着顾琛汹涌的脸色,心中一阵暗爽,凑近一点,笑着道,“她呀,抱着我一直哭,我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呢。”
话音刚落,就被顾琛狠狠踹到了墙上。
身子撞破了油画上的玻璃,连带着那幅画,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被顾琛狠狠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