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这就是咱们的手工鞭炮生产车间。因为都是老厂房,年久失修,所以看上去破旧了点。”下了车,谢秋兰站在董事长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关系,我看这些房子虽然旧了点,但还挺有风格的嘛。这个水刷石的墙壁,还有这个半圆的窗户,看上去特别有那种老式建筑的味道。”徐福海站在门口,笑着点评道。
“没错,董事长,咱们老厂房建的时间比较早,当时规划设计都是找的前苏联的设计师给设计的。”谢秋兰笑着解释道。
“我说呢!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厂区很大啊,像这样的楼房最少也有十几栋,可惜大部分都荒废了。”徐福海指着身边的几栋样式差不多的楼房说道。
“是啊,董事长,准确的说一共有十六栋。原来咱们这个老厂区兴盛的时候,这里不光有厂区,还有员工宿舍、食堂、文化宫、百货商场,还有子弟学校呢。不过后来改制,加上厂区搬迁,这里慢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起来挺让人痛心的。”谢秋兰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也是社会发展的需要嘛,走,咱们进去看看。”徐福海说着,径直带头向里面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楚亮连忙快走几步,替徐福海推开了门。
看着那扇朱红色油漆,已经斑驳掉色的木门,徐福海又感慨了一番。
进了大门,顿时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传到了他的鼻子里,不是之前燃放时那种呛鼻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带着一些芳香气息的味道。
“嗯,闻着这个火药味,就找到小时候的感觉了!秋兰啊,我记得小的时候放鞭炮,那个炮一炸开,空气里就是这种淡淡的火药味,特别好闻!不像现在放的鞭炮,味道太浓呛鼻子,那个味道也不对!”徐福海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
“董事长,一听您这话就知道你是真喜欢鞭炮!咱们老厂区这边一直沿用传统的手工技艺,连炮药的制作都是沿用传统的古方,自己配制的,和批量生产的工业化产品肯定不一样。这种手工炮药对空气的污染更小,对人体的刺激性也更低。”徐秋兰笑着说道。
“没错,董事长,传统火药发明于隋唐时期,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最早是由唐初的名医兼道士孙思邈炼丹时发现的。其实出现之初,火药并不是做鞭炮的,而是真正的一味药剂,丹家认为火药燃烧后的烟雾能够治疗疮癣、杀虫,辟湿气、瘟疫,非常具有医学价值。”一旁的楚亮也跟着补充道。
“嗯,小楚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之前也听说过,不过没有你说得这么详细,看来你是真用了心的。”徐福海听到楚亮的话,点头夸赞道。
“谢谢董事长,其实我也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瞎研究!”听到董事长夸自己,楚亮心里顿时很高兴,嘴上却谦虚地说道。
“哎,不要谦虚嘛。人家都说干一行爱一行,做事情就是需要有这样的热情。鞭炮在华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存在,肯定有它的道理嘛。我们做这个事情,要有历史责任感,要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保存好、继承好、发扬好,而不是遇到一些困难就裹足不前,知难而退嘛。”徐福海感慨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包括谢秋兰在内的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楚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居然开始认真记了起来。
“董事长,这里就是我们的生产车间,我们先去制药那里看看吧。”谢秋兰说着,带着徐福海一行来到了一个专门的房间。
“董事长,咱们更换一下专用的安全服吧。这里是制药车间,普通的衣服容易引起静电,造成安全隐患。”谢秋兰解释道。
徐福海点点头,任由倾城帮自己换好一身蓝色的安全服,待到她也换好之后,两个人跟着谢秋兰和楚亮,来到了制药车间。
这是一间大约四百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挑高很高,足有六、七米的样子。里面有几个同样穿着安全服、戴着口罩、套袖的女工,正在专心地配制着火药。看到徐福海一行走过来,众人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了起来。
“春桃,这是咱们集团的董事长,今天过来视察工作。”谢秋兰对主动迎上来的一个中年女人说道。
“董事长好!”春桃对徐福海恭敬地鞠了一躬,脸上的神情有些拘束。
“董事长,这是咱们制药车间的组长谢春桃,同时也是咱们厂的技术骨干,传统火药制作技艺的传承人。”谢秋兰笑着介绍道。
“哦,好好!哎,秋兰啊,我发现你们两个的名字有点像啊,不会有亲戚吧。”徐福海半开玩笑地问道。
“董事长,我们老家都是这个村的,谢姓在我们村里是大姓,春桃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也都是这个厂的老员工了,不过她这一手制作火药的绝活,我可学不来,这可是咱们厂的定海神针啊。”谢秋兰介绍道。
“哦,怪不得怪不得。春桃组长啊,你跟我详细说说,这个制药的过程都有哪些门道?”徐福海饶有兴趣地问道。
“好的董事长,那我就给您介绍一下,传统火药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不过主要还是采用伏法,也就是以前炼丹术的一种手法,将硫磺、硝石研成粉末,放在销银锅或砂罐子里。挖一个地坑,把锅子放在坑里……”
说起传统火药的制作,谢春桃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份自信。她一边说一边展示具体的制作过程,条理清楚,头头是道,听得徐福海和众人不断点头。
一直到最后,徐福海才感慨地说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听你这么一介绍,原来这火药制作里还有这么多门道!哎,你刚才说的那个炒药的工具,就是这个吗?我能试试吗?”
听到他的话,谢春桃笑着说道:“当然行,董事长,我来给您先示范一遍……”
徐福海点点头,上前观察着谢春桃怎么抓药,怎么炒制。
“董事长,您看,就是这样,把硫磺和硝石起烧焰火。等到烧不起焰火了,再拿木炭来炒,炒到木碳消去三分之一,就退火,趁还没冷却,取入混合物,这就伏火了。”
谢秋兰一边说,一边演示,很快便炒制出了一份手工火药。徐福海看着那一小堆黑中透亮,散发着淡淡硫磺和硝石气息的火药,不禁大感神奇。
“来,让我也试一试。”来了兴趣的徐福海,接过谢春桃手里的工具,照着她刚才的操作,开始试着炒制火药。
“谢组长,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看着徐福海亲自动手操作,倾城担心地小声问道。
“放心吧,咱们这里的安全措施很严格的,而且只要严格按照流程操作,掌握好火候,发生爆燃的可能性是很小的。”谢春桃一边说着,一边指导着徐福海的操作。
听到她的话,倾城点了点头,不再发问,而是专心看着徐福海的操作,把每项流程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徐福海的操作自然不像谢春桃那么熟练,不过在她的指导和纠正下,经过十多分钟,最终也是完成了一份自己的作品。
看着那一小堆黑色的药剂,徐福海很有成就感地说道:“走,找个地方,点着试试!”八壹
董事长发话了,众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楚亮亲自带着徐福海炒制出的那份火药,带着众人来到厂房外,来到一处专门的试验场地。
徐福海亲自拿着点火器,点燃了一根长长的引线。
“嗤嗤!”手工引线冒着火光,慢慢燃尽,待到那溜火光接触到那一小堆黑黑的火药时,下一刻,只听“扑”的一声轻响,冒出了一阵强烈的闪光,随即一阵黑色浓烟升腾而起!
“董事长,您要不说,我都不敢信您这是第一次炒火药,这效果也太好了!”看着眼前这一幕,谢春桃由衷地说道。
谢春兰和楚亮看到这里,自然也是一通夸赞。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技工出身,深知炒火药这一步对技术的要求很高,董事长第一次试制,就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厉害了!
听到众人的夸赞,徐福海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当回事。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玩的,等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秋兰啊,让人安排一下,就在这里,给我搞一个单独的试验室,再找几个熟练的制药工人。我心里有个想法,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传统火药工艺,研制出一款环保无污染的新型火药。这个事情你马上去安排,我今天就要开始这项工作!”徐福海吩咐道。
“什么?董事长,您……您要亲自研究新型火药?”听到董事长的这个要求,谢秋兰顿时一脸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