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她就不是好欺负的性子,听贺岩说,洪成想从戚支书那儿入手,安插人监督药坊,白姐油盐不进,他算是白跑这一趟。”
那个女人,能将他给绕进去,让他心甘情愿替她办事,忙前忙后。
秦炎越自然知道,她不会吃亏。
但是,谁让洪成的心思,算计到他战友妹妹头上的?
秦炎越眸子噙着一抹锐芒:“洪成真以为革委会能在县城一手遮天,什么人该招惹,什么人不该招惹,看来他不清楚。”
洪成这人到底是京城来的,还不算没脑子。
换一个蛮干的,不讲策略直接打杀,那他们书记在县城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因此,这个人虽然讨厌,他们秦书记一直留着。
赵铭自然知道秦炎越的布局,他在一旁提醒:“书记,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别再去找白姐的麻烦。”
是得让有人阴沟里多翻几次船!
“他喜欢跑去和平大队多管闲事,那就让他受点伤,上次我伤到腿,他的腿也该摔折一次。”
“还有,拿他身边那两个地头蛇开刀,四处乱张狂的爪牙,不用替他留着了。”
秦炎越吩咐完赵铭,目光落在手上握着的信纸上。
显然,洪成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子,为了让他彻底折腾不起来,消停好一阵,他还得做点什么。
秦炎越吩咐赵铭:“放出消息,说韩老要从西北调来省城工作。”
他们书记手上拿的不是海岛部队来的信吗?
应该是关于白茅夫妻要回来省亲的。
怎么突然就要放出消息,说韩老要从西北调来省城工作?
白茅夫妻回来省亲,跟韩老的工作调动有什么关系?
赵铭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着他们书记是护犊子的老男人,这么行事应该自有深意。
赵铭最近很爱跟贺岩和袁胖子搅一块儿!
贺岩脑子活,又是他们书记看中的人,跟他多来往,受益良多。
还有他的兄弟袁建国,表面看着只是一个笑嘻嘻的胖子,因为在黑市有一席之地,那小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散播消息这事儿,交给他,消息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洪成耳里。
“书记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办妥当。”
赵铭要去办事,秦炎越突然问菊姨:“什么牌子的雪花膏好用?”
秦炎越跟赵铭说话的时候,菊姨一边浇花一边支起耳朵听着。
洪成这个阎王她知道,惹到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成天批斗这个抓那个游街,跟她家炎越就是不对付。
听说他跑去和平大队找白苏,菊姨这下懂了,炎越这是怕牵连小苏同志,最近才不往和平大队跑的。
可是,洪成这种长了狗鼻子的人,从她这儿打听不到小苏同志的消息,找到和平大队探深浅了,还想让他们炎越在县城这儿自乱阵脚。
瞧瞧他家炎越这护犊子的劲儿,听到洪成找小苏同志麻烦,说要弄折他的腿。
这多上心呀!
看来,这两个孩子之间有戏。
菊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听到秦炎越问她,菊姨这下不气了,高兴的告诉秦炎越:“上海女人,这个雪花膏最好用,不过要省城才买得到,县城供销社卖的是友谊牌。”
“还有谢馥春的鸭蛋粉和桂花油,擦了身上香香的。”
说起擦脸抹身子的,菊姨头头是道:“方主任新娶的那个小媳妇,成天抹茉莉味的鸭蛋粉,还在头上抹香香的桂花油,隔老远都能闻到。”
“那就上海女人的雪花膏,还有谢馥春的鸭蛋粉,桂花头油也要买。”
赵铭还没搞明白,秦书记突然说起女人擦脸和抹身子的玩意儿是个什么意思。
秦炎越就冲赵铭道:“郑同和他们食品厂最近推出的芝麻饼和番茄味薯片在省城卖得很好,打了隔壁食品厂一个措手不及,年前贺岩还要去邻省出车一趟,路过省城,你让他帮带几盒上海女人的雪花膏,还有谢馥春的鸭蛋粉和桂花油回来。”
“省城女人喜欢用的东西,也帮着多带几样。”
开窍了!开窍了!
买这个一定是送给小苏同志。
这回铁板钉钉,跑不了。
菊姨高兴傻了!
她眉开眼笑拉住赵铭:“别走,让人带东西,得先给钱,不然弄不明白是女婿送的,还是我们家炎越送的,你跟我进屋拿钱……”
如秦炎越所言,郑同和管理的恒远食品厂,产品风靡全省。
继鸭货后,推出的新品薯片和爆米花,在省城和邻县都卖得很好。
隔壁县食品厂,好不容易切断了恒远食品厂的部分原材料,结果他们新出的产品又卖得红红火火。
邻县的食品厂感觉到了危机,忙跟风模仿最容易制作的爆米花。
但恒远食品厂爆米花的主要市场,是跟电影放映员合作的模式。
所以,模仿就模仿呗!
恒远食品厂完全不受影响。
然后,临县食品厂马上开始琢磨炸薯片。
但郑同和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先走一步的他,已经听了白苏的建议,从海市引进了烘烤机,能成批量制作薯片。
邻县食品厂还在跟风做原味和香葱的炸薯片,恒远食品厂鸡汁番茄和烤肉味的薯片已经卖爆了。
食品厂的订单一多,贺岩更忙了!
还是上次洪成跑去和平大队找白苏的麻烦,贺岩回去过一趟。
眼看着还有二十来天过年,这次跑一趟邻省送货,贺岩怎么着也要赶回去看他媳妇儿和丈母娘。
归心似箭!
货车开近县城,贺岩心潮澎湃,跟随车的杜长庚说话时,脸上都染了笑意。
“瞧你这副痴汉样,这是想马上见到嫂子吧?”
杜长庚翻着贺岩随身携带的帆布袋:“上海女人的雪花膏,谢什么春的这个鸭蛋粉,还有桂花头油。”
“这是什么?”
“相机!”
“还是海鸥牌的相机?”
海鸥牌相机可不容易弄到,杜长庚明明跟贺岩一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到的相机。
更何况,这次出车回来,他还从省城拉回来一台新的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