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酱今天不能熬了,猪肉也要腌入味再熏,只能明晚再来。”
看着一堆猪下水,白苏问贺岩:“这些怎么分?”
“猪蹄子分向阳家二个,向阳说要猪肝猪心,猪肺也要一半,其它的归咱们。”
猪肠猪肚猪蹄子全是好东西,白苏想一锅卤了。
但卤肉的味道,能香飘十里,岂不是此地无银,招人眼红。
最后白苏还是放弃了做卤菜的想法,留下猪肠用来灌腊肉,将猪蹄什么的拎回去,改善伙食。
腌肉的盐不够,隔天贺岩跑了一趟镇上供销社,还弄了好些装肉酱的罐头瓶子。
接下来几天,白苏和贺岩家,吃上了清热润肺的猪肺花生汤。
吃了酱蹄子。
猪肚用来跟饭豆一起煲,滋味好极了。
这些猪下水,都说是镇上有人杀猪,贺岩给弄回来的。
白苏一开始以为,只能弄到草药和笋干寄给梨花舅舅。
因为贺岩这个女婿给力,除了晒干的小笋子桅子花,防蚊的药膏,分门别类的各样药包,还有熏鸡熏兔子和腊肉腊肠。
她哥白茅爱吃大竹笋晒的炸笋和烟笋干,白苏找队上的人买了些。
饭豆用来煲猪肚汤很好,煮粥也不错,白苏也备了些。
还有她熬好搁了辣椒的肉酱,用来下粥吃馒头拌干饭都不错,白苏给拿了好几罐。
林林总总一大堆,也塞了一蛇皮袋子。
上次收了秦炎越的东西,他还帮着梨花舅舅捎大包裹送上门,白苏要去县城,也给他拿了一只熏兔子,两罐肉酱。
等周一去县城考试,车上箩筐里塞了好几个蛇皮袋子,萝筐空隙撒上糠,这样就算被人撞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当然,以贺岩的脑袋瓜子,压根没给人搭拖拉机的机会,天不亮就开着拖拉机出发,载着白苏和周知青往县城来。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天色才蒙蒙亮。
“周知青,你带婶子去考试,一会儿我去邮局给梨花舅舅寄山货,顺便办点事。”
白苏要来县城考试,梨花半夜爬起来给她烙饼子,煮鸡蛋,坐在拖拉机上颠来颠去的,白苏也不敢拿出来吃,怕吃下后给颠吐了。
这会儿趁医院还没有正式上班,坐在急诊室外长椅上等着,白苏忙将饼子鸡蛋拿出来,给周知青分了一半。
等吃完早饭,考试时间到了,周知青领着白苏去了医院办公室。
从各个大队来县医院考试的有十人左右,负责给白苏他们考试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姓钱。
先做笔试题,内容是关于中草药的知识以及急救等处理方法。
这些内容周知青替她整理过,她自己也了然于胸,所以对答如流,很快哗哗哗写完了,第一个交卷。
她上交的试卷干净整洁,还考了个满分。
见上边写的是和平大队,还姓白,老医生多看了她几眼。
很快,等其它人也交卷后,进入实操考试。
白苏抽到的是替病人包扎伤口,她准确无误完成后,顺便替那个妇人把了个脉,给她开了一个治痛经的方子。
考核她的钱医生,满意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她有痛经,想到要给她号脉?”
“我给她包扎伤口时,她一直在按揉小腹,我推断她应该是在经期或者经期才干净,然后看她气色不好,面色苍白,神疲乏力的样子,才给她号脉。”
“她舌淡苔薄,脉虚细,的确是气血虚弱型的痛经。”
也是因为赵清柔气血虚弱晕倒过,白苏才动了恻隐之心。
她解释:“医者父母心,痛经挺难捱的,我们队上就有女知青因为气血虚弱亏损厉害,在干活时晕厥了。”
“所以我想着反正给她包扎好了,就替她看看开个方子。”
给病人受伤的地方包扎好,凭察颜观色看出了隐藏的疾病,这份细致入微的眼力,正是做一个好医生的必备条件。
这一批来县城考试的人里,钱医生最看好白苏,考试自然是通过了。
“你是和平大队来的?我看你有些眼熟。”
钱医生跟白苏说话:“和平大队有个叫白志承的医生,医术很精湛,以前我和他一起,去省里给人治过病。”
他这么一提醒,白苏想到了没出嫁的时候,有个姓钱的医生总来找她爹。
白苏笑了:“你是钱叔叔吧?白志承是我爹。”
“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难怪看着眼熟,那会儿我还跟志承说,咱们两家定个亲,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周知青在一旁傻眼了!
他婶子来县城考试,竟然遇到了熟人。
等考试完,白苏喊医院的钱主任一口一声钱叔叔。
他们离开县城医院时,有威望的钱老医生,还亲自将白苏送到了医院门口,特意叮嘱以后来县城记得找他,多走动。
考试自然是过了,还顺风顺水的。
周知青和白苏一出医院,贺岩已经靠在医院门口的花坛旁等他们。
见白苏出来了,贺岩小跑着迎上:“婶子,考得怎么样?”
“还行,通过了!”
周知青想告诉贺岩,何止是通过了,钱老医生还夸白婶子医术好。
不等他开口,贺岩高兴的一拍大腿:“我婶子考过了,以后就是正式的大队卫生员,必须得庆贺一下,我请婶子去国营大饭店吃饭。”
看贺岩这副喜笑颜开的样子,白苏就猜,她做的那批熏肉和肉酱很受欢迎,在黑市卖了个好价钱。
毕竟那肉酱贺岩和梨花几个,都说好吃,配上那酱能多吃几个馒头。
贺岩就要领着她和周长卿上国营饭店,白苏却拒绝了:“来县城一趟,的确得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但这顿饭,不是你请。”
白苏神秘莫测笑了笑:“让秦书记请咱们吃饭。”
不是!
他婶子也太敢想了吧?
秦书记是什么人,哪能说让请吃饭就吃饭?
知道白苏说的秦书记,就是县委书记秦炎越,上回来过白婶子家那人,周长卿也傻掉了。
白苏很坚持:“就让他请咱们吃饭,他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