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在桃花村买地皮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轰动,后来盖房子雇人,更是引起村里一众人的羡慕,因为虞家盖的房子实在是太大了。
三进的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是青砖大瓦房不说,就连那院墙都是用砖垒的。
当初虞长河是想把院墙垒的很高的,还是桃花村的祁里正提醒虞长河,院墙不能垒的过高。
院墙太高太低都不适宜,一般正常的家庭院墙,高度都在半丈左右。
院墙太低不能阻隔外面的邪气进入住宅,太高会阻拦日照、透风,形成负面的影响。
半仗相当于现在的一米六左右,虞小怜觉得矮了些,因为很容易被人翻墙进入,就让人在上面加了铁丝网。
可惜的是,她费劲吧啦在铁匠铺定做的铁丝网,眼下已经被官府没收走,理由还是那个理由,国家缺铁。
你奶奶个腿儿,她定制的那铁丝网用的都是劣质铁,难不成你收回去,还能用它锻造出一把利剑?
虞小怜敢保证,这些铁收回去,于南边战事,也是作用不大。
这都是那些下层的官差,变着花样剥削老百姓罢了。
虞家今天搬家,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盖房子的时候,虞长河雇佣的苦力,就是桃花村的人,因此,桃花村家家户户也都算沾了虞家的光,挣了不少的钱。
虽是辛苦钱,但眼下活计难寻,能守家靠地的每天挣上四十文工钱,桃花村的人还是很感激虞长河的。
几个月的相处,虞长河也和村里大多数人,混的熟稔起来,等一切安顿好,虞长河就提出请村里人吃喜。
照理说,乔迁之喜,是应该庆祝一下,但眼下粮食困难,请全村吃喜,那他们的一车粮食,恐怕一下子就得下去半车,孙氏不同意。
孙氏的意思是,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就行了。
虞小怜的意思和孙氏一样,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是摆阔的时候。
妻女都不同意,虞长河也只得作罢,但第二天他还是提了一份厚礼,去了祁里正家,感谢落户以来,祁里正对他的种种帮助。
虞小怜做主,将两头牛中其中一头,送给了他舅舅。
当孙丰收高高兴兴的把牛牵回家去的时候,就被隔壁孙大林媳妇看见了。
孙大林媳妇心里直冒酸水,连牛带马,虞家有六头,知道给孙丰收一头,咋不知道给他家一头?
要换做以前,孙大林媳妇早就厚着脸皮去虞家要了,但昨天晚上吃过稀饭,她公爹特意点名批评了她,搞的她现在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就又惹的公爹发火。
八间房子,去了孙四爷和五个儿子住的,还有两间,孙四爷分给了孙满英和孙满涛,这样孙大林媳妇很不乐意,她三儿也成家了,咋能没有他三儿的房子?
孙大林媳妇认为孙五林回不来了,孙五林媳妇不应该白占一个屋子,应该把屋子让出来给她三儿孙满波住,就因为这,被孙四爷狠狠的骂了。
孙四爷最疼孙五林,他是盼着孙五林活着回来的,有人咒他小儿子死在外头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退一万步说,就是他小儿子死了,那他小儿子还扔下四个孩子呢,五林媳妇带着四个孩子,咋就不能占一个屋子?
至于满波子没屋子,孙四爷是这么处理的,他让满波子一家暂时和孙大林挤挤,孙大林的屋子,除了他们两口子,就一个闺女,一共就三个人,三个人住一个屋,很宽绰了。
孙满余不乐意,非常不乐意,和爹娘一个屋住,本就不高兴,再加上三哥一家也住进来,那岂不是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再说这地方和正北方还不一样,连火炕都没有,没炕也就算了,像样的床也没有,他们睡的是用木头打的大通铺。
孙满余不愿意和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就悄悄拉过她娘,“娘,我看隔壁丰收叔家空屋子很多,六间大瓦房,就只有他和他老娘两个住,咱们能不能借他的房子住?”
昨天刚搬来的时候,她去虞家和孙丰收家都看过,心里很是羡慕孙五爷家,能和虞长河住在一起。
住在虞家不仅吃的好,天冷了,还能睡热乎乎的火炕,不像他们只能睡光秃秃又冰冷的木板。
孙满余搞不明白,她爷爷为什么要自立门户?跟着虞家白吃白喝不好吗?
脑海里想着虞家那干净明亮的屋子,那雕花宽敞的大床,再看看自家的破草房,和低矮的大通铺,孙满余越看越生气,她不要住在这里。
“娘,我要去住丰收舅舅家,你去和他说。”
孙满余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自知之明,她知道虞小怜看不上她,所以,她也不敢提去虞小怜家借住的事儿,干脆把主意打在隔壁孙丰收家。
孙满余觉得孙丰收家借住,是个好主意,孙大林媳妇思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孙大林媳妇没想到的是,一向老实憨厚的孙丰收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她。
理由是他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娶了媳妇就得生孩子,他要生很多个,这些屋子还不够他儿子住的呢。
孙大林媳妇哪里知道,当年没借驴车给孙丰收,让他一直记恨到现在,她以为孙丰收之所以这样,是虞小怜早就让孙丰收防着他们了。
孙丰收不肯让孙满余借住,孙大林媳妇回来也没敢张扬,只警告她闺女,让她老实点,别声张。
要是让她公爹知道她们又打别的主意,免不了又是一顿训。
孙四爷和孙四奶大白天把门关起来,在屋里商量买地的事儿。
孙四爷虽然在虞长河的建议下,留下了原房主李家的十二亩地,但他家人多,十二亩地,不足以养活他们一大家子。
荒地便宜,孙四爷想再买些荒地,反正他家人多,有都是劳力,别人家一天只能开个几分地,他家全家动员的话,一天开个一亩地,也不费什么事儿。
荒地只需二两银子一亩,孙四爷算算自己手里的积蓄,决定再买十亩荒地。
孙四爷这边做好决定,就去虞家找了虞长河,想让虞长河带着他去村里正家。
李家走的时候,地里已经种子冬小麦,所以,李家的十二亩地,孙四爷是花高价买的,整整花了四十八两银子,再加上买房子花的二十三两,孙四爷一共花了七十一两了。
虞长河没想到孙四爷还有银子置办地,看来他老岳母说的没错,孙四爷这些年没少攒钱啊。
孙四爷攒的钱也算是都花在了刀刃上,人虽抠了些,但也算是个很有正事儿的老爷子了。
孙四爷一边和虞长河往里正家走,一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他说,他家要是有那脸皮厚的,不识趣的去虞家打秋风的,让虞长河不要搭理,回头只管告诉他,他来收拾他们。
还说,要是真遇到那难的不行的时候了,他会亲自上门去说,不会让别人去给虞家递话。
虞长河此时,很佩服孙四爷的为人,这是个极为要强的人。
所以,当帮孙四爷买完荒地后,虞长河特意又给孙家送去了二斤盐。
昨天因为孙大林媳妇来讨要一车粮食,孙春芳生气了,所以,也没提给孙家送盐的事儿。
这盐是虞小怜从超市拿出来的大粒盐,因为超市的盐,比古代的盐要白很多,虞小怜还特意把这些盐,用小火炒成了淡黄色,这样既不影响食用,又很像古代的盐粒子。
虞长河不仅送来二斤盐,还给孙四爷拿了一些干菜,这些干菜是孙氏和孙老太夏天的时候,抽时间在后院晒的,有豆角丝,有土豆干和萝卜干。
虞长河一样给孙四爷拿了一些,不过每样拿的都不多,因为这东西他家也不是很多。
孙四爷很感激的收下,以前的他性子很孤僻,很高傲,他的原则就是,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但眼下他占了虞家太多便宜了。
孙四爷暗暗将虞长河的好,记在心里。
想着明年酿出的第一缸酒,一定要给虞长河送一坛子去。
虞长河走后,孙四爷让孙四奶把盐留出一小包,其他的放好,别潮了。
虞长河送盐来,孙四奶也很感动,盐贵,一斤就要三两二钱,虞长河送来的这两包盐,都抵上三亩荒地了。
孙四爷把几个儿子叫过来,“刚才量地那儿都记得吧?今天开始你们这些人都去翻地,十亩地,约摸十多天就能翻利索,翻好地后,也别在家窝着,去城里问问哪里有扛包的活,跑堂的活……
至于妇人,去城里绣楼找活做,会绣花的绣花,笨手笨脚不会绣花的,就在家纳鞋底子,做棉衣服……”
这边孙四爷把家里的男人女人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边孙五爷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帮虞长河翻地,让家里的三个儿媳妇轮流做洗衣服、做饭、劈柴、喂牲口的活。
虞小怜只在桃花村住了一晚上,就带着孙五爷家的几个孙子回了洛城。
十二岁的孙满仓对进书院的事儿,表现的很是抗拒,他认为他长大了,应该和大人一样去地里干活,给家里减轻负担,增加收入,这样过几年才能有钱娶媳妇。
不得不说,古人对于娶媳妇的事儿,真的挺执着的。
现代社会不婚一族非常多,但古人几乎没有不想成亲的,到了成亲年纪却没有成亲的对象,会让他们感到耻辱,也会遭到村邻甚至亲友的嘲笑。
虞小怜说服了孙满囤和孙满丰,就是没能说服孙满仓。
孙满仓知道读书很贵,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去,一个季度光束脩就要二两银子,还不算买书和纸墨笔砚,吃穿用度的钱。
这读一年书,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孙满仓认为把他卖了,也不值二十两银子。
孙满仓软硬不吃,虞小怜实在没了招,只好不再勉强他。
虞小怜没有送孙满仓回桃花村,而是把他安排在向阳巷,让他做力所能及的活计,答应每天给他五十文的工钱。
向阳巷的粗活不算多,喂马、劈柴、扫院子,除了这些孙满仓还充当门童一角。
自从虞小怜办过了学官的喜宴后,淘淘居的生意较之前又好了一些,但仍旧没有达到夏季时候的营业额。
洛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你说它冷清吧,它不冷清,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你说它热闹吧,它不热闹,街上原来的馄饨摊、烤地瓜摊什么的,都不见了,店铺关门的也很多。
虞小怜留意了一下,发现关门的铺子,大多都是吃食铺子。
以前七八文一斤的粗粮,现在卖五十文,那是什么概念?
说明以前够吃十天的粮,现在只能吃一天。
就在虞小怜还在可怜百姓的时候,新的税收布告又来了。
官差敲着锣挨个街道通知,商铺又增税了。
难啊,真难,虞小怜做的是无本的买卖,都觉得要受不了了,更别提其他的商家。
税务人员核对账本后,虞小怜心疼无比的,又交了九两二钱银子的商税。
张志和也刚交完商税,交了税后,他和他爹一商量,就把铺子关了,去官府将营业许可文书给注销了,注销以后他们就不是商户,就不用比别人多交税。
其实那时候要不是虞小怜一下子定制大量的锡器酒瓶,他家也已经徘徊在关铺的边缘了,现在虞家不卖酒了,自然也就不用锡器酒瓶,他们没有生意可做,却还得交昂贵的商税,张志和一家吃不消了。
他家做的本身就是有钱人才会用的精贵酒具,但这个东西家家有一套,就够用一辈子的了,他不是消耗品,所以市场饱和以后,锡器生意就一直很淡。
眼下,张志和决定先关门一段时间。
张家的锡器铺子一关门,他们这条街上,就只剩下虞小怜的淘淘居还开着了。
这日,虞小怜才从书院回来高婆子就告诉她,“上午老爷来过了,说是舅老爷的亲事定妥了,定在腊月十八,老爷让姑娘抽空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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