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幕帘后的越安发出一声低沉的反问。
白玉心里轻嘁一声，她要离开天宫？她离开天宫后能去哪？可按照她那脑子也不像是能想出以退为进法子的人，所以她说辞行十有八九更多是在赌气吧？
这个傻女人，她以为她还是圣女吗？她可知她要是出了天宫，以后想再回来，那就是难如登天。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也不怪白玉要轻看了她，在初九凝没回来之前，她就是个被系统控制的工具人，指令就是给九位继承人和天子当舔狗，不需要智商，无脑舔就对了，没有感情。
所以九位继承人眼里以前的初九凝=花痴加傻子。
因此除九位继承人和天子以外的人，以前的初九凝都是自动屏蔽，难免给人一种眼睛长头顶上的高冷距离感。
但其实只是因为当时的她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也好在那时候她有圣女这个身份在身，所以即使一堆人看不惯她，却也干不掉她。
现在嘛，她已然没有圣女这个护身符，不知多少人此刻想狠狠踩上一脚好出口恶气。
但此刻大殿里天子和九位继承人都还在，那些人只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脚。
反正如今她不过是个顶着假圣女头衔的冒牌货，她们想出气那也是来日方长。
初九凝恭敬地朝幕帘后的天子一拜，“是，辞行。”
接着，她先是把自己这十几年在天宫得到的照顾好好的感谢感恩了一遍，又说自己特别荣幸能作为替身为圣女挡劫，这样的福分能给到她，要么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要么就是她上辈子积善积德拯救了世界。
殿里的人都听得出她是在拐着弯的骂人，但偏偏又没办法，因为她话里可一个脏字都没带，还连连带着谢谢，可就是像刺一样刺得人不舒服。
最后，她又暗戳戳的说，自己出宫势必会引起百姓们议论，但她坚决维护皇室，她一定会站出来解释说是自己执意出宫的，而不是皇室把她像卸磨的驴一样用完就踢掉，呼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她噼里啪啦，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大堆后，大殿里的气氛明显比刚才冷了十几度。
烟姣姣脑子里的系统提醒道：宿主，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出来向天子感谢冒牌货为你挡劫，再顺势提出愿意和冒牌货结成异姓金兰，然后还为冒牌货申请个公主身份，这样以后就连她的公主身份都是你出面要来的，这不拿捏住了？
烟姣姣默默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行礼准备说话时，初九凝先一步开口道：
“天子，民女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直接出宫了，祝天子龙体万福金安。”
因为小黄人的等级在烟姣姣的系统之上，所以烟姣姣的系统被小黄人死死监控还无所察。
烟姣姣见她要走，又想开口说等一下时，不想八位继承人异口同声说了句，“慢着。”
唯一没开口的君栩也缓缓睁开了眼眸。
其实就算八位继承人不说，越安也不会让初九凝离开，因为，到底谁是真正的圣女还未可知呢。
天之族历来其实不止只有圣女，也有过圣子，而不管是圣女还是圣子，都是指大气运在身的人。
所以要将其供养在皇室，这样才能保证这大气运能为皇室所用。
而在初九凝未陷入沉睡前，天师算出初九凝就是大气运在身的圣女，但随着初九凝被纺车刺伤陷入沉睡后，她身上的气运日渐消减。
半年前，天师更是算出一个叫烟姣姣的女子身上也有大气运，比之以前的初九凝更甚。
越安起初的意思是想把烟姣姣偷偷接回宫中供养着就是，毕竟偌大的皇室，多供养一个人也是微不足道之事。
但却不知怎么的，烟姣姣才是真正的圣女这件事在民间流传开了。
越安气愤的让九个继承人去查，最后查出泄露此事的正是算出烟姣姣是圣女的天师。
天师被抓后，对着越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是他和一位老友喝酒喝多了，所以嘴就失控把烟姣姣的事说了出去。
越安听了后更是眉头紧蹙，他知道天师这个人素来贪杯，但正因如此，可以做到千杯不醉，而据天师自己说，他那日也只是和老友喝了百多杯，且事后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烟姣姣这件事流传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因为这件事他只和天子一人说过，天子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去，那除了天子就只有他了。
他便找到自己那位老友质问，老友承认烟姣姣之事是他说出去的，还反过来责怪天师，他又没说不让说出去。
最后，越安念在天师为皇室效力数百年的份上没有处罚他，只让他告老回封地去了，而天师之位由他的大徒弟飞羽继承。
飞羽则提出自己的观点，觉得圣女肯定是只有一位的，但到底是谁偷谁的气运还不好说，所以把两位圣女都留在宫中是最稳妥的。
而背后这些曲折越安又不可能去告诉天下人，只能先把烟姣姣以圣女的名义迎回宫里。
却不想，初九凝又在这天苏醒了。
站在为首位置的居临渊站出来行礼道，“天子，初姑娘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而替圣女挡劫，实在劳苦功高，我恳请为她封公主之位，以示天子隆恩。”
烟姣姣见自己要说的话被人抢先说了，袖子里的手不禁握紧，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些话由居临渊说了，而是在意刚才八位继承人都出面拦初九凝出宫。
烟姣姣：系统，你不是说九位继承人对冒牌货不在意，毫无好感的吗？我可不愿攻略心里有过别的女人的人，脏！
烟姣姣的系统：宿主，九位继承人是想向天子展现自己的仁善，毕竟这冒牌货就像以后的天子，天子总归希望最后继承大统之人是个念旧情的人，这样等天子羽化后，那些曾效忠天子的人也都能善终。
烟姣姣听系统这样说了后，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她以前看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女主和恶毒女配争一个男主实在掉价，要是她，她才不屑去争，就算那个男人再好又怎么样？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是。
好在九位继承人还是干净的，要是他们真对那个冒牌货有心，她真的觉得挺掉品的，就像瞎了眼一样。
小黄人听了烟姣姣和她系统的对话，默默翻个白眼，说得自己多高洁一样，那圣女之位都被我宿主坐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不嫌？
这时，另外八位继承人也出声道，“我等附议。”
初九凝觉得自己也该表态了，她想要的东西她自己会争取，不用他们任何人卖人情给她。
她低头忽然嘤嘤抽泣道，“其实选择出宫我自己也是非常不舍的，特别是对天子。”
她泪眼汪汪的抬眸望着幕帘后的人，“其实一直以来，在我心里，天子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幕帘后的人静静地听着她诉说着自己对他如何有亲人的感觉，一边嘴角浅浅向上勾了勾，噢，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