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见证一件事,那就是阴阳眼有没有打开。
而魂魄最多的地方,则是坟地。
夜深露重,偶尔还会有声怪叫袭来。
云雨烟死死的揪住我的袖子,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太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云雨烟颤声,“前面就是乱葬岗了!”
那敢情好!
乱葬岗鬼更多!
“你能不能别叫我太监?”
“那……那你也没跟我说名字啊!”
“我叫……小包子!”
“这名字真扛饿!”云雨烟凑到我的跟前,“包公公,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说!”
“你是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尿?”
我,“……”
“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云雨烟一脸的同情,“年纪轻轻就做了太监,真可怜!”
“家里穷!”我继续往前走。
“要是你早点遇到我,我肯定给你些银子。这样你置办个田地,也就不必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我停下脚步,“你赚钱……也不容易,为什么给我?”
“都已经污浊了,还怕再脏一些?我改不了我的命,我能让其他人好过些,岂不是更好!像我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过着就是浑浑噩噩,倒不如做些好事,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你是怎么进的四季春?”我小心翼翼道。
“十岁那年,我爹死了。我娘带着我改嫁,却嫁了个赌鬼!”云雨烟苦笑,“那个赌鬼在我十二岁那年玷污了我,我娘不但没有救我还让我不要声张!于是半个月后某天夜里,我用斧头砍死了他们!”
云雨烟说到这,喉咙上下滚动一番。
“后来,我逃走了!逃到了烟州,将自己卖进了窑子!”
云雨烟的话,让我喉头一梗。
酸楚,大片大片的扩散。
可是,云雨烟却突然笑了。
“你信啦?你真的信啦?我骗你的!我哪有什么爹娘,我从小就是孤儿!进窑子是因为来钱快,是因为我贪慕虚荣!”
说到这,云雨烟指着我。
“你可千万别同情我!被一个太监同情,我的命得有多苦啊!哈哈哈!”
云雨烟笑着,不经意抹掉眼角的泪。
我没有做声,而是握住她的手。
终于,在灯笼的照应下我看到了起起伏伏的坟包。
而这个时候,云雨烟紧张起来。
“我虽然是身经百战的花魁,可这个地方绝对不可以!”
“你想哪去了?我是个太监!”
“也是哦!”云雨烟轻轻咬唇,“那你到底想要干嘛?”
“找鬼!”
“找……”
云雨烟一把捂住嘴,刘海上的胎毛都炸开了。
鬼呢?
我四处寻找,穿过幽幽的蓝雾。
可是,只看到孤零零且长着草的坟包。
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包……包公公,我们走吧!”
我没有做声,倒是找了近半个小时,这才悻悻的转身。
看来,这是没有成功。
是我的手法不对?
到了青龙帮,看到一群青龙帮弟子在门口徘徊。
于是,我跑过去。
“你们这么快回来了?”
“你是谁?”那群人纷纷亮出兵器。
“喏!”我露出骷髅手串。
“帮主!”众人纷纷单膝下跪。
“杨桃呢?”我四处张望,“他在里面吗?”
刚说到这,云雨烟便神情怪异的走过来。
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我的袖子。
“包……包公公!你在……和谁说话?”
云雨烟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
说到这,我硬生生的噎住。
因为,云雨烟掏出了一枚铜镜。
铜镜中,空空如也。
心头一紧,我缓缓的转过脸。
只见为首的那个弟子,突然抬起头。
一条红线,从他的左脸延伸到右脸。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半个脑袋便顺着红线滑下。
血液和脑袋,一股脑流出。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拉着云雨烟,绕开了那些鬼弟子。
刚进到房间,左清风便迎了过来。
而黄芪,头破血流。
一个黄衣少女,正蹲在她的面前紧张的望着她。
“他刚刚醒来又被我打晕了!”左清风说到这,望向云雨烟。“你是谁?好眼熟!”
“我是云雨烟!”
“云雨烟啊!”左清风翘着兰花指不屑的蔑笑,“穿这么严实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就算你穿着裤子也不见得是个男人呀!”云雨烟冷哼。
“谢谢夸奖!”
云雨烟,“……”
“银翘?”
没有理会两人的斗嘴,我靠近少女。
少女缓缓抬起头,用狭长的丹凤眼望向我。
“你是银翘?”
“他听不到我说话!”银翘抽泣,“不管我怎么叫喊,他都看不见听不见!”
“城楼上的人是他杀得吧?”
“是!”银翘点头,“但都是因为我!想要保存我的尸体不腐烂,必须要用天山冰石!可是……冰石太贵了!黄芪只有不停的杀人卖命,才能维持我的尸身不腐!”
银翘正说到这,突然一声嘶吼。
等我望过去,便见到黄芪已然挣断了束缚。
此刻,正一手一个掐住了左清风和云雨烟。
“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去死!”
“不要!不要!”银翘大叫,“黄芪哥哥,不要再杀人了!你这样,是会下地狱了!不要!求你了黄芪哥哥!”
可很显然,黄芪根本听不见。
而我准备乘机反杀的时候,银翘突然扑向我。
紧跟着,我身子一沉。
“黄芪哥哥!”
银翘的声音,从我口中溢出。
红了双眼的黄芪,身体猛然一僵。
随即,缓缓转过头来。
该死的!
附我身上来了!
“黄芪哥哥,你在土楼给我种满向日葵了吗?”
这句话,让黄芪松开手。
随即‘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而云雨烟和左清风乘着这个机会,反手扭住了他。
但是,黄芪却没有反抗。
我想要逼出银翘,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张惊恐的脸。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瑟瑟发抖的缩在床底下。
有浓稠的血,已经顺着流到她的面前。
小女孩刚想后退,便听一声惨叫。
一个女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把刀,扎进她的胸口。
女人转头,对上小女孩的视线。
而后,以一种几乎捕捉不到的弧度轻轻的摇头。
随即,便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脑袋顺着血流,缓缓的滚到小女孩的面前。
女人猩红的眼睛,惊恐的瞪大着。
突然,一只手伸进床底。
一番摸索后,抓住了女人的脑袋。
拽出去的同时,黄芪狰狞的脸猛然伸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