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立刻就错愕得瞪大眼睛，唇哆嗦着，指着乔芮对裴力衍道：“这死丫头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他当然听到了。”乔芮已经替裴力衍开口回答：“他也正有此意呢，既然一个奶奶已经不适合当奶奶，那就换一个奶奶，一劳永逸，多好。”
“你给我滚。”老太太怒骂。
乔芮看老太太骂人，也不生气，继续不疾不徐地刺激老太太。
“让您失望了，那个动词我不会表演，要不您示范一下？”
裴老太太要气死了。
她觉得，自己要被这死孩子给气得蹬腿了。
偏偏乔芮还不放弃，继续道：“一个豪门大户的老夫人，还是当家的老夫人，动不动就让人滚，还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由此可见，裴家创业，老太太您不止没有帮忙，反而还很扯后腿，裴老爷子能把偌大家业经营至今，不容易。”
这时，裴家老爷子站在门厅处，还没有进屋，听到乔芮说的这些话，也是愣了下。
“所以，换了您，说不定还能助老爷子一臂之力，再创更美好的辉煌。”乔芮继续道。
老太太被气得直哆嗦，眼中在喷火。
这个丫头，太过分了。
“裴力衍，你就不管吗？”老太太怒斥道。
“奶奶道歉之后，我自然会说乔芮。”裴力衍开口道：“这件事，因为奶奶而起，不管怎样，奶奶都应该道个歉，而且身为长辈，您是不是应该拿出个姿态来？”
“我没有姿态。”老太太索性不讲道理了，直接摆烂。
裴力衍微微皱眉，一方面实在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般固执，非要对乔芮如此苛刻。
另一方面，更担心老太太被气出个好歹来。
再看乔芮，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中。
他不由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芮芮。
乔芮，芮芮。
裴力衍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些恍惚，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一副平淡的姿态，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此时，两人的气质，重合起来。
明明不是一个容颜，不是一个人，却又如此相似。
乔芮倒是对裴力衍让老太太跟自己道歉这事感到很没必要。
她坦言道：“不用老太太道歉了，反正她马上就驾鹤西归了，你的奶奶也立刻易主，我就不跟一个即将归西的老人一般见识了。”
“你在咒我死！”老太太更生气了，恨不得上前，撕烂了乔芮的嘴。
乔芮耸耸肩。“还用我诅咒吗？您老一把年纪了，如此争强好斗，一点宽容之心都没有，就算我不主动气您，您自己也生闷气，把自己憋屈死了。”
这倒是实话。
老太太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是乔芮这一番话还是说在了她的心里。
她确实要憋屈死了。
因为这死丫头，她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鄙夷了。
可恶。
老太太不悦地横了一眼乔芮，对裴力衍更是失望透顶。
乔芮看老太太要开口，立刻截住了老太太的话，沉声道：“火气这么大，心经火热之邪，口舌生疮、心烦失眠，小便黄赤，急躁易怒等症状频频齐出，老太太，要是这把死不了，就去瞧瞧医生。”
她这样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管家，也是吃了一惊。
这些症状，之前家庭医生来的时候，给老太太例行检查，都说过的。
但乔芮怎么会知道，还说得这么准确。
老太太更是吃了一惊，这些中医的用词，乔芮居然说得出来。
“你懂中医？”她皱眉问道。
虽然态度还是那么蛮横，但到底也比之前横眉冷对好了一些。
乔芮道：“不懂。”
“不懂你刚才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那都是常识啊。”乔芮道：“看您脸色，观您行为，便知您性情，知性情，看病情，您这么不容人，没病才怪！”
裴老太太被乔芮说得更是生气，尤其是在下人跟前，这么说，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偏偏那个死丫头还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平平淡淡的点评，就让她颜面尽失。
“行了，您老也别觉得恼怒了，我已经口下留情了，要是换了别人，我今天非得把她说死不可。”乔芮看向管家：“赶紧去看医生吧，不看的话，病入膏肓，真要给老爷子续弦了。”
这时候老爷子走了进来，“乔芮，看来，你懂得医理。”
“回老爷子的话。”乔芮转向老头，道：“我不懂，就是常识。”
“懂就懂，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老爷子边走边打量着乔芮，“我看你不只是懂医理，还有很多擅长的领域，丫头行啊，深藏不露。”
“老爷子说笑了，我就是个乡下野丫头，从小没有爹妈管教，不懂礼数，让您看笑话了。”乔芮进退有序，反正也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就淡然笑着。
老爷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下乔芮，收回目光，对管家道：“去备车，送夫人去医院检查检查。”
老太太冷哼：“我才不去。”
老爷子看她一眼，倒也不劝了，直接道：“也好，随你，你爱去不去。”
老太太被他一句话怼得下不来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时候，老头对裴力衍道：“力衍，你跟我去书房。”
“是！”裴力衍走之前看了一眼乔芮，沉声道：“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别忘了那事啊！”乔芮可没有忘记，她来这里，为的是看老照片，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裴老爷子带着裴力衍上楼去了。
裴老太太气得要死，死老头子竟然一点不关心她。
她气得长出气。
乔芮道：“看来，老爷子也想换了您啊，您不去医院，死翘翘了，老头找个年轻的，再生几个小儿子出来，届时裴家就热闹了！”
“你闭嘴。”老太太怒斥。
楼梯上的裴老爷子差点扭头下楼来。
裴力衍也是有点无语，今天乔芮这嘴巴，太毒了。
罢了。
她吃了亏，受了委屈，总该自己讨回来。
所以裴力衍静观其变，只要没有太过分，他也不会管。
老太太被乔芮说得更是气急，对李嫂道：“带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乔芮勾起唇角，笑着道：“看来您也不是不怕老爷子找小媳妇啊，去医院就对了。”
老太太脸一红。
乔芮看到了，直接拆穿：“您脸红的样子，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