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天，顾暖就没有再出去了，整天不是跟温有福在田间干活，就是跟村里的百岁老人们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
倒是清闲得不行。
县上来人一见她这样，也是摇头无功而返。
王挺之后也来了两次，一次是顾暖在自家院子里翻地，一次是顾暖在晒太阳。
他满腔想要说的话就全都给堵了回去。
而县城那帮人，原本还想着如果是她接手的话，那价格是不是能高一点？
毕竟，当初出了这个事情之后第一个回来的是顾暖。
当然，他们到现在还觉得顾暖是没有能耐和资本拿下这个项目的，但顾暖背后站着的可是陆家和顾家。
虽然，这两家都是从政的，但……有时候有权就代表着有钱。
可这几天观察下来，他们发现人家顾暖压根就没有意思。
当然，顾暖的这种表现跟其他人一样，在实地勘察了一下之后都放弃了。
不过说实话啊，就那块动工的地方能干啥呢？
要是有矿的话还好，直接接受继续开工，以后只要采矿出来，那就都是钱。
可几个专家去实地勘察过，那个山空气倒是挺好的，只可惜根本就不是什么矿山。
当然，顾暖想着的适不适合种植人参？
人家专家也给了很明确的答复。
不适合。
那还能干啥？
要是距离基地近一些说不定还能办个什么编织袋厂之类的。
可距离那么远，基地也不好管理。
县上的领导们为了这件事情发愁啊。
最后能怎么办？
只能低价处理。
可问题是，现在风声都传出去了，这就是一个死物件，一点价值都没有。
即便是低价处理，可那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仰望的。
王挺坐在办公室里尽量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主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的难看，刚又去开会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可以想象得到。
“你说今天会不会通知就下来了？”办公室的同事小声地问王挺。
如果要从他们招商办里面找个人来背黑锅，除了主任以外，下面的人就都有可能。
而且，当初在跑外商这件事情上就他和王挺最积极。
因为两个人都在争招商办副主任的职务。
外商的事情要是成了，那另一方的筹码就大了。
可谁能想到，竟然会是个假外商。
而他们两人，之前有多活跃的，现在就有多胆怯的，生怕什么做不好了，被部门给推出去。
王挺没有吭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快点下来也好。”
总比这几天这样煎熬着强。
两人都没有吭声。
从前都看不惯对方，如今竟然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主任开完会回来了。
这刀要落下来了？
“王挺。”主任的声音，“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王挺腿有些打颤，从座椅上站起来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同事扶住他，“小心。”
明明刚才还同命相连呢，结果这会儿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王挺松开他的手跟着主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
顾暖今天没有再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在村口晒太阳聊天，而是在家里招待客人。
“这个茶水你尝尝。”她将煮好的茶放到对面的人跟前。
对面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刚才顾暖煮茶的时候他就留意到她用的水了。
是用专门的容器装着的水。
老者闻言端起杯子先闻了一下，然后才尝了起来。
茶叶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经常喝的那种。
但是今天泡出来的茶水竟然格外的醇香，如果不是顾暖亲手在他面前泡的茶，他都要怀疑这茶叶是不是被顾暖给换了？
“这水……果然是好啊。”老者笑了起来。
茶叶没有换，茶水还这么好喝，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水质好。
“您拿回去化验的。”顾暖笑了笑，“应该知道这水质怎么样？”
“知道您来，这壶水是早晨特意让人去山上打下来的。”顾暖又给他续了一杯。
“你这女娃娃，鬼心眼就是多。”老者嗔了顾暖一下，不过到底是没有受得住诱惑，端着茶水继续喝起来。
“那您就不想，这样好的水以后即便是您回到京都也能喝得上，多好的！”顾暖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你这是掐着老头子我的七寸了。”老者说道。
知道他好这一口，所以用这水来吸引着他。
但凡好喝茶的，自然都想要用好一些的水来泡茶喝，他也不例外。
没错，这个老者就是陆晋川给顾暖找的水质方面的专家。
当然，地质勘探专家也有找，跟老者是一起上的山。
那天地质勘探专家当场就给了结果，这里不可能会出什么矿？
对这个结果顾暖也表示很正常。
她的目的是这山里的水。
这片山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后山，后山的山峰很高，在最高处有一处潭水，三岔村旁边的河水就是从这潭水里流下来的。
而他们这里的人，就是喝着山上的水长大的。
“我想跟咱们研究所合作，在这里建一个矿泉水厂。”顾暖正色对老者说道。
老者是京都水科院的所长汪权明，之所以能来这里，是因为早年欠陆晋川一个人情。
“怎么合作？”他放下杯子，淡淡地看着顾暖。
“这是我拟定好的合同，您老过目。”她从包包里面将自己写的合同拿出来递了过去。
“字倒是不错。”汪权明看了一眼说道，“你这字跟小陆的字倒是有些像。”
“我临摹的他的字。”顾暖笑了笑。
陆晋川的字写得很好，从前还是他教着她写字呢。
老者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掏出来眼镜，低头看了起来。
“在商言商，”顾暖说道，“您能接了这件事情还亲自跑一趟，他的人情已经还完了。”
“你这丫头倒是通透得很。”老爷子头都没抬，继续看着她的合同。
“您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还可以谈。”顾暖笑了笑。
“还谈？”汪权明将合同放在桌子上，“再谈你能挣的利润空间可就不多了。”
“但还有其他的。”顾暖笑了笑。
“那你这……”汪权明看着她，“你这丫头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顾暖以为这件事情要黄的时候，说了两个字。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