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殿下……”梁荣瑞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下官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准太子妃娘娘。”
厢房内,被糖球扔在床上的梁佐勋,听闻自己的亲爹来了,浑身都有了力气。
他挣扎着要下床,却听见他爹跪下磕头,他心里一慌,“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璨回眸看了一眼,吩咐到道:“糖球,把人带过来。”
糖球俯身,拎着梁佐勋的后领,将人拉了过去,抬手利落的扯了梁佐勋口中塞着的衣服。
赵晢牵着李璨,往边上让了两步。
梁佐勋便能瞧见自己的老爹梁荣瑞了。
“下官教子无方,回去一定好好责罚,还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梁荣瑞想起小厮回去禀报的话,连连磕头求饶。
赵晢垂眸,语气淡淡:“令郎在扬州城,很威风。”
“不敢,不敢……”梁荣瑞只是磕头,哪里敢再多说什么?
“爹!”梁佐勋看见他,开口喊了一声,委屈极了,就差哭出声了。
他被绑着一点动不了不说,脸还被挠花了,一阵一阵的刺疼。
“只会闯祸的东西,哭什么?”梁荣瑞抬头骂了一句,又埋下头去了。
赵晢看了一眼郭锦棠,握了握李璨的手。
李璨会意,朝着郭锦棠道:“郭姑娘,过来吧,梁大人来了,他会给你做主的。”
郭锦棠这才流着泪,走上前来,低头站着。
“这是,贵府的表姑娘?”梁荣瑞抬起头,看向白胜先,问了一句。
他其实是见过郭锦棠的,让郭锦棠住到白家这个主意,也有他的份儿。
“不错。”白胜先点头道:“这位是我二弟妹娘家的侄女儿,家住申州,郭家。”
“郭家。”梁荣瑞故意问道:“不知郭家家主郭进业是姑娘的什么人?”
在太子殿下跟前,他得假装遇与申州的官员并不熟悉。
“正是家父。”郭锦棠低着头回。
她心中有千般的怨恨,却半分也不敢撒出来。
毕竟太子殿下已经不可能要她了,倘若得罪了扬州知府,又或者是惹恼了父亲,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的。
“我与郭家主有过几面之缘。”梁荣瑞连忙道:“今日之事都是犬子的错,改日一定备下厚礼,登门致歉,还请姑娘不要与犬子一般见识!”
郭锦棠低着头不说话。
若是依着她,她这会儿杀了梁佐勋的心思都有,可她哪有那本事?
“梁大人说的挺轻巧的。”李璨垂眸望着梁荣瑞:“只是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准太子妃娘娘。”梁荣瑞磕头:“此事,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个畜生。
郭家主为人很和善,下官一定能获得他的谅解的。”
李璨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梁荣瑞能做扬州之府,确实有两把刷子,可狡猾的很。
别看他一直磕着头,认错态度也极好,但其实这话里头,是藏了玄机的。
梁荣瑞是在说,只要他能获得郭进业的谅解,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为难他。
“此事,已经不是梁家和郭家和解就能解决的了。”她语调和缓,不紧不慢:“梁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已经将郭姑娘定下了。
说好了,等回帝京时,便带着郭姑娘一道回去,封为郭昭训。
所以,郭姑娘已经算是我们东宫的人了。”
“郭……郭昭训?”
梁荣瑞闻言,脸色一下白了下去。
若说方才,他心中有五成害怕,这会儿已经是十成了。
调戏太子殿下的女子,还带到邸舍之中,意图冒犯,这……这是不容诛的死罪啊!
太子殿下要真的追究起来,连他作为梁佐勋的父亲,教子无方,恐怕这扬州知府之位也是坐不住的。
“嗯。”李璨点头,含笑望着他:“所以,梁大人要给我们殿下一个交代的。”
梁荣瑞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这叫他怎么交代?
“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太子殿下要的人……”
梁佐勋跪在一旁,脸都白了,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他也知道这是死罪。
这郭锦棠,也就是身段还能看,脸长得并不是十分出众,为什么太子殿下还能看上她?
梁荣瑞又磕头:“太子殿下,犬子并不知道这女子是殿下看中的,这才敢胆大妄为。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还请太子殿下开恩啊……”
“依着梁大人的意思,只要不是本宫看中的人,梁少爷就都可染指?”赵晢嗓音清冽,眼神淡漠的望着他。
“不,不是……”梁荣瑞连忙要解释。
“将人带走。”赵晢淡淡吩咐了一句,牵着李璨往外走。
风清立刻上前,提起了地上的梁佐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开恩啊……”梁荣瑞见状,连忙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赵晢的脚:“太子殿下饶命……饶了犬子吧……”
赵晢停住脚步,微微皱眉,垂眸望他。
梁荣瑞叫他锐利的眼神望得吃了一惊,一下松开了抱着赵晢靴子的手。
眼见着赵晢又要离开,他急得几乎老泪纵横:“太子殿下,下官活到这么大岁数,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开开恩吧,哪怕叫下官去抵命也成啊……”
他说到动容之处,禁不住潸然泪下,老泪纵横。
赵晢这才望了他一眼道:“本宫开不开恩,还是要看梁大人的诚意。”
梁荣瑞闻言愣了愣,顿时喜出望外:“殿下的意思是……”
此事难道还有希望?
他眼中有了希翼。
赵晢不曾理会他,这是牵着李璨,往外去了。
风清也提着梁佐勋跟了上去。
梁荣瑞愣愣的跪在那里。
白胜先回头提醒道:“梁大人还是跟上吧。”
他知道赵晢并非好色之徒。
也隐约猜到了李璨与赵晢这么做的目的,这才开口。
否则,他都懒得理梁荣瑞这反复无常的小人。
梁荣瑞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亲家公,此事,你可得替我美言几句。”
“梁大人还是像从前一样称呼我吧。”白胜先沉着面色道。
他可不想有梁荣瑞这样的亲家公。
“是,白大当家的。”梁荣瑞不敢多加辩驳,许诺道:“若白大当家的能帮我平了此事,我一定领着那个孽障登门退亲,绝不再拖泥带水。”
白胜先闻言笑了一声道:“倘若他不能活,我还怕亲事不能退吗?”
这话,听得梁荣瑞哑口无言。
他一路跟着到了白家,进了正厅。
赵晢与李璨在上首坐着。
他左右瞧了瞧,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想来已经被赵晢的手下带下去关起来了。
这叫他心里头越发的惴惴不安。
“大舅舅请坐。”
赵晢朝着白胜先客气的抬手。
白胜先谢过之后,才落座了。
白佩玉已经被她打发到后头去了,那孩子不懂事,这处要说正事,自然不能留她在这儿。
三人齐齐抬头,目光都落在梁荣瑞的身上。
梁荣瑞只觉得赵晢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一眼就将他看透了。
他一弯膝盖,再次跪了下来:“太子殿下,下官知罪。”
“梁大人何罪之有?”赵晢淡然出声询问。
梁荣瑞磕了一个头道:“下官教子无方,愿领太子殿下责罚。”
赵晢望着他,顿了顿问:“你只有此一个错处?”
“怪下官平日不曾管束好那个孽障。”梁荣瑞低着头回。
“梁大人。”赵晢注视着他:“本宫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梁大人。”白胜先也跟着施压:“太子殿下和准太子妃娘娘到我们白家,已有数日。
你平日在扬州所为,已尽被太子殿下掌握。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