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们用不用换条道?”糖球架着马车,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
她怕那梁佐勋已经不在百花楼那处了。
但这话又不好当着白佩玉说出来。
“你安排吧。”李璨闻言,朝着外头应了一句。
她明白糖球的意思。
毕竟,方才那婢女说的是郭锦棠叫人抢走了,既然是抢走了,那就不会还在原地待着,等他们过去的。
“表姐。”白佩玉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那强人会不会很厉害?会不会有很多手下?
要不然咱们等等吧,让人去请大舅舅带人一起去。”
她觉得对方敢青天白日的将郭锦棠抢走,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表妹不必害怕。”李璨笑着宽慰她:“糖球身手很好的。”
白佩玉眨眨眼睛,点点头,没有丝毫的质疑。
这一阵子,她每日和表姐玩,越是相处她就越是喜爱表姐,表姐人品贵重,肯定是不会骗她的。
她对李璨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马车走了一阵,有人送消息来了。
“姑娘。”糖球再次开口:“打听到了,是扬州知府的独子梁佐勋抢了郭姑娘。
去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邸舍。
姑娘,咱们去吗?”
邸舍便是客栈。
“去。”李璨很是干脆的吩咐。
“又是那个大坏蛋梁佐勋!”白佩玉气坏了,连连拍着膝盖:“他太过分了!
这么肆意妄为,都抢到郭表姐头上来了!
我看这一回,他还敢不退婚!”
“会退的。”李璨弯起凤眸笑了笑。
郭锦棠如今算是许给了赵晢的人。
梁佐勋调戏了郭锦棠,岂会得了便宜去?
相信外祖父听了这消息,也不会再固执己见的,表姐这门亲事,该作罢了。
马车行驶的飞快。
不一会儿,便停在一家叫做“君再来”的邸舍门口。
“姑娘,到了!”
糖球挑了帘子,伸手扶李璨。
李璨又牵了白佩玉下来。
“诶?”白佩玉左右瞧了瞧:“表姐,这是我们家的邸舍呀。”
“这么巧?”李璨笑了。
如此,倒是省事了。
“二位姑娘,住店呐?”小二迎了上来,满面堆笑。
“掌柜的呢?”白佩玉挽着李璨,问了一句。
小二是不认得她的。
只要各个铺子的掌柜的,每个月要到家里去交账目,时不时的会见到她,认得她是白家二房的姑娘。
“掌柜的,有人找。”
小二连忙喊。
他虽然不认得白佩玉,但这二位姑娘的穿戴和气度在这里,由不得他不敬重。
尤其是那位不曾开口的姑娘,容貌美得他不敢直视,只觉得贵气逼人得很,却又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他不敢多看,这样的姑娘看一眼都好像是亵渎。
“玉姑娘。”
那掌柜的自柜台里头出来,一见白佩玉,连忙行礼。
他也瞧见了李璨,头埋得更低了。
前几日听说帝京的贵人来了,眼前这位看着年纪小,但举手投足瞧着矜贵得很,想必就是了。
“梁佐勋在哪一间?”白佩玉径直问。
掌柜的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小二:“梁少爷来了?”
“是,来了。”小二解释道:“前呼后拥的,掌柜的您方才到后头去了,不曾瞧见。”
“他绑了人来,你也放他进来?”白佩玉气得小脸通红。
“什么绑了人?”小二又害怕又迷茫:“梁少爷带了不少下人,前呼后拥的,小的不曾瞧见有人被绑着……”
“他在哪间房?”李璨淡淡询问。
估摸着,梁佐勋便是借着人多,浑水摸鱼将郭锦棠弄进去了。
她不想追究这些,只想拿梁佐勋个证据确凿。
“三楼,甲等房。”小二连忙回。
“走。”李璨带着白佩玉顺着楼梯而上。
掌柜的气得直骂伙计:“不是说了,叫你别放梁佐勋进来的吗?
他就不是个东西!”
白家宽厚,待手底下的这些人也都是极好的,所以,这些个掌柜的也都心服口服,处处向着白家。
梁佐勋是什么样的人,扬州城里谁不知道?
白家的大姑娘许给他,就是白白的糟蹋了,白老爷子念着故人旧情,又不肯退亲。
他们这些人,心里头都憋着气呢。
“小的不敢……”小二挠挠头:“他们那么多人,小的拦着,他们不得打小的吗?”
“就这点出息!”掌柜的戳了戳他脑门子:“将其他人都叫过来,把门守好了,别再放人进来了。”
他说着,匆匆忙忙的跟着往楼上去了。
“就在那儿!那是梁佐勋跟前常用的小厮!”
上到三楼,李璨还未来得及看厢房上的号牌,白佩玉一眼便发现了梁佐勋的小厮。
走廊上,倒是不曾瞧见其他的人。
李璨拉着白佩玉快步走了过去。
“诶呦,玉姑娘!”
那小厮一见白佩玉,连忙高声招呼。
“闭嘴!”白佩玉呵斥他。
谁不知道,他是在给屋子里的梁佐勋报信呢?
“门踹开。”
李璨迅速且果断的吩咐。
她不管旁的,只要瞧屋子里的情形。
“诶……”那小厮忙伸手拦着,口中大叫:“来人呐!”
可他的再快,哪里有糖球的脚快?
李璨话音落下,糖球便飞起一脚,将厢房的门踹开了。
旁边的厢房门忽然打开了,梁佐勋的一众爪牙从里面跑了出来。
原来,梁佐勋将他们都安排在隔壁休息。
厢房内,梁佐勋正将郭锦棠摁在椅子上轻薄,陡然听闻动静,不由吃了一惊。
他回头往外看,还算白净的脸上、唇上都蹭着郭锦棠唇上的口脂,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东西。
“梁佐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白佩玉气得大骂。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救我……”郭锦棠一见李璨来了,忙挣扎着要起身。
梁佐勋单手摁着她,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道:“聒噪,给我赶出去!”
他被人扰了好事,心里头烦躁的很,郭锦棠一直大喊大叫的,说什么他压根儿不曾入耳。
方才他回头,也只瞧见了白佩玉,压根不曾瞧见白佩玉身后的李璨。
他那些爪牙闻言,立刻扑了上来。
糖球一把拉过李璨,护在身后,抬腿便是两脚。
走廊狭窄,那两人飞出去,撞倒了一片,痛呼声与咒骂声顿时交织在一处,一时间吵闹得很。
“梁佐勋,你是不是疯了!”白佩玉拔高了声音:“我表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敢对她这样不敬?你是不是想造反?”
“未来太子妃”这几个字,终于叫梁佐勋脑子清醒了些,他再次看向门口。
这次,他没有看白佩玉,而是看向李璨。
李璨背着光,看不清长相,单瞧着轮廓,也能看出是个绝色佳人。
耳边,郭锦棠一直哭叫着:“太子妃娘娘救我……”
梁佐勋愣了会儿神,才如梦初醒:“未来的太子妃?”
“你还知道?”白佩玉嗓音恼怒地斥责:“还不叫你的人滚远点?”
“都住手!”梁佐勋脸色变了,手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郭锦棠。
郭锦棠一重获自由,便起身往外跑,衣衫凌乱也顾不上整理一下。
李璨却抢先一步,带着白佩玉同糖球一道,迈进了门内。
将两人堵在了厢房内。
捉奸捉双,这才是最好的证据。
否则出了这个门,梁佐勋和郭锦棠两人都扭头不认,她和赵晢不是就白费这一番心机了吗?
“太子妃娘娘,是他掳我来的……”郭锦棠痛哭流涕:“我不认识他,我什么也没有和他做……”
梁佐勋亲了她摸了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就当被狗咬了蹭了算了。
要紧的是,她被人轻薄了,赵晢许给她的昭仪的位置,到底还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