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闻言抬起红红的眼眸,长睫沾着泪水湿漉漉的望着他:“你是太子,不娶她们,也会娶旁人。
那还不如找对咱们自己有利的。”
她说着,又垂下眼眸,委屈地撇着唇。
“我不会娶她们的。”赵晢握着她手,郑重其事地开口。
“你不会,也由不得你。”李璨说着,又落下泪来:“我们还没成亲呢,宋广瑶侧妃之位都定了。
以后,还会有其他人,宋广瑶只是太后跟前的人。
以后,还会有皇后跟前的,各个嫔妃跟前的人,朝臣跟前的人,总有你推拒不了的人……”
她越说越是委屈,泪珠儿顺着小脸直往下滚。
“就算是推拒不得,我不碰她们总是成的。”赵晢忙给她擦眼泪,又软语哄她:“不哭了,以后我绝不往她们房中去。”
“谁要信你。”李璨撇过小脸去,心里的气却有些消了。
“我何曾诓骗过你?”赵晢将她抱紧了,大手将她脑袋摁在胸膛处,轻抚她发丝:“璨璨,你信我,好不好?”
李璨啜泣着,点点头:“那你说话算话?”
“嗯。”赵晢理了理她发丝,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现在该你说了。”
“说什么?”李璨眼尾红红的,抬眸看他:“我有什么错?”
“你不在意我。”赵晢黑眸中似有委屈之意。
“那还不是因为你。”李璨垂了眸子,小声道:“之前,我想了想,你以后后院要有那么多的人,而我只有你一个人。
我敢那么在意你吗?
我要是太在意你了,以后你和别人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
“我不会。”赵晢抱着她,侧身躺下,揽紧了她:“我不会和旁人好,你再不许不在意我。
好不好?”
“嗯。”李璨脑袋埋在他怀中,闷声应了。
“快睡吧。”赵晢轻拍她背心。
李璨靠在他怀中片刻,又抬起头来看他。
“怎了?”赵晢不禁问。
“你说真的?”李璨手揪着他衣襟:“真的不会和旁人像和我这样好?”
“真的不会。”赵晢与她对视,郑重点头。
“也不会像哄我这样哄别人?”李璨又追着问。
“不会。”赵晢正色道:“我与你一道做的事,都不会再与旁人做。”
“好,那我相信你。”李璨凤眸中有了笑意:“你说话,要算话。”
“嗯。”赵晢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算话。”
李璨两手抱着他脖颈,脚尖点在他膝盖处,凑上去亲他。
赵晢自然反客为主,擒着她唇瓣细细厮磨。
李璨环着他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无意识的摩挲他结实的胸膛。
赵晢眼尾殷红,捉住她手,唇下更激烈,也更急切。
直至李璨呼吸促起来,才肯稍稍松开。
“我好热……”李璨不适地扭着身子。
赵晢不著痕迹的往回挪了挪身子,缓缓放平呼吸,阖了阖眸子,强迫自己抛却欲念。
“泽昱哥哥……”李璨软软地唤他。
她说不出的难受,嗓音绵绵的带着哭腔,凑到他怀中去。
赵晢僵着身子,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几乎克制不住。
“我沐浴。”他坐起身。
“嗯?”李璨眼圈红红,迷茫地望他:“你不是沐浴过了吗?”
“方才匆忙,我再洗洗。”赵晢说着,便下了床。
“泽昱哥哥……”李璨跟着凑到床沿处,自床幔中探出脑袋唤他。
“嗯?”赵晢回头,又快快地转过眼神。
床上的人儿,稠丽秾艳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像枝头盛放的牡丹般惹人,偏偏眼神清澈,眼尾殷红,纯真中带着点点蛊惑,最是致命的惑人。
赵晢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快点。”李璨催促他。
赵晢走到屏风后,才应了一声:“好。”
李璨听到他往浴桶中倒水的声音,扬声问他:“要不要叫婢女打热水进来?”
“不用。”赵晢回了一声。
李璨在床上滚来滚去,想着赵晢方才对她说得话,满心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原来,赵晢这样在意她吗?
原来,他也会像她一样患得患失?
原来,他不是只会凶她,会说不许她哭,他也会哄她,语气温柔又宠溺地哄她。
她只想着他方才说话的语气,便捂着脸几乎笑出声来。
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啊!
赵晢挑了床幔,便瞧见她捂着脸蜷在床角处,也不知做什么呢。
他笑了笑,唤她:“璨璨。”
“嗯?”李璨收敛笑意,松开手,凑过去拉他:“你洗好了?”
“不困么?”赵晢倚在床头,侧身躺下。
李璨很自觉地偎到他怀中:“还好。
那你今日到底有没有套到郭锦棠的话啊?”
“你还是关心这个。”赵晢抬手,戳了戳她脑门。
“这不是干系到你回帝京能不能给父皇交差吗?”李璨笑着靠在他怀中:“我是关心你。”
“你都走了,我还听她说什么?”赵晢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秀发,轻轻把玩。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璨忧心地道:“我总觉得,她在这儿,我们就不安全。
尤其是你,万一被发现了行踪,那可不是玩的。
申州官员所犯的事情应当极大,他们如今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此事要改从扬州入手了。”赵晢淡淡道。
“什么意思?”李璨抬眸看他:“先将扬州知府抓了吗?”
“不抓。”赵晢摇头:“先查扬州知府,让他将功折罪,做申州官场的内应。
再加上舅舅在申州这几年的苦心经营,应当能将那些贪官污吏一举拿下。”
“扬州知府梁荣瑞,你有他做坏事的证据吗?”李璨思量着问。
“大舅舅这里就有证据。
每年白家的铺子里被衙门以各种名目索要的苛捐杂税,大部分都是他们私设名目,与朝廷无关。”赵晢细细告知她。
“但是,这不算什么大罪吧?”李璨思量着道:“起码罪不至死。
而且,这些银子不是扬州知府亲自去要的,他完全可以推到其他人身上。”
“所以,打蛇打七寸。”赵晢垂眸望她:“咱们就要捏住他的要害处。”
“什么要害处?”李璨不由问。
“你说呢?”赵晢反问她。
李璨思索了片刻,眸子亮了:“梁佐勋是不是?
扬州知府梁荣瑞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一向视为掌中宝,心头肉。
梁佐勋若是犯了死罪,梁荣瑞为了保住他的命,一定会倾其所有,言听计从的。”
“璨璨聪慧。”赵晢眸底闪过笑意。
“那咱们还用我那个法子嘛。”李璨牵过他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去,他肯定禁不住要来调戏我,到时候就将他拿下。”
“不成。”赵晢断然拒了:“这些事情,我来便可。
倘若一个梁佐勋都不能拿下,还要让他对你言语不敬,那我未免太无用了。”
“不是说好了,我两个一起,有事商量着来的吗?”李璨仰起小脸,正色望着他:“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让梁佐勋犯下死罪,无法脱身。
但是由我去,不需要那么麻烦。
而且,他调戏我,这罪名可大可小,梁佐勋的性命就可以完全握在你的手里,梁荣瑞只会更听话。
若梁佐勋真是犯下死罪,以你的品性,到时候肯定不会真的饶恕梁佐勋。
那梁荣瑞万一想到这一层,像申州的人那样,反过来给申州通风报信对付你,怎么办?
你不是教过我吗?想要拿捏住人,就要让他看到希望。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能放心,而且也会更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