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含笑看着赵晢同李璨:“陛下,您看他们,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乾元帝面上不由有了笑意:“不错。
朕向来觉得,太子和心丫头在容貌上是没得挑的。”
赵峦看向皇后,心中不解,皇后就算是不向着她,也不该向着如今式微的靖安侯府啊?
怎么回事?
“依着臣妾说,这门亲事很好。”皇后笑吟吟地道:“太子同李七姑娘从小便认得,青梅竹马的情意本就难得。
长大了还有这样的缘分,这是多好的事?
陛下不如就点头,成全他们吧,这以后在咱们大渊,一定会被传为美谈的。”
她面上含笑,贤良大度,说的话也通情达理,丝毫没有阻止赵晢和李璨在一起的意思。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是宸妃的意思,宸妃有法子拿捏乾元帝。
今日这亲事,谁来反对也不起作用,乾元帝为了让赵晢娶李璨,连李谚那样善于领兵之才,都逼着辞了官。
从李谚辞官的那一刻起,这门亲事其实就算是定下了。
只是后来不知李璨和赵晢之间生了什么枝节,几番波折到现在,才算是明确了此事。
她不如顺水推舟,既顺了乾元帝的意,又卖了宸妃一个人情。
“皇后说的不错。”乾元帝对她的话甚是满意,顺着她的话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靖安侯府李璨为太子正妃。”
德江立刻朝外高唱:“太子殿下亲自选定,靖安侯府七姑娘,为太子正妃——”
随着他话音落下,李璨与赵晢的亲事算是一锤定音了。
李璨垂着眸子,鸦青长睫轻颤,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又酸又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谢恩。”赵晢小声提醒她。
李璨随着他一道跪下磕头:“谢陛下。”
乾元帝哈哈笑起来:“亲事定了,以后叫‘父皇’吧。”
赵峦闻听此言,两眼蹬着李璨,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李璨小脸攀上了一层薄粉,知道这是乾元帝疼爱,也是莫大的荣耀。
以后,靖安侯府应当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她再次磕头,乖乖巧巧地道:“谢父皇。”
“好,起来。”乾元帝笑着抬手。
看得出来,他很开怀。
“如此甚好。”皇后含笑,朝着乾元帝刀:“陛下,臣妾看这两个孩子,真是越看越觉得好似一对璧人。”
乾元帝笑着点头。
宸妃警惕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今日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坏事,还反过来支持此事,她可不觉得皇后会安什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下一刻皇后就开口了,她看向那群贵女:“今日,这些世家的女儿都进宫里来了。
干脆一事不劳二主,陛下再替太子殿下选几个人吧。
毕竟,东宫的后院不能只有太子正妃啊。”
她说着笑了笑,显得很是好心。
李璨闻言身子微微僵了僵,悄悄掐了掐手心,提醒自己不必在意。
反正她做太子妃,是为了家人,赵晢身为太子,本就该有那样的规制。
她不由想起那日,赵音欢说赵晢可以娶五十五个,那可是要将这里一半的姑娘都领回去呢。
她想不出那样的情景,不过,应当会很热闹吧。
宸妃乜着皇后道:“今日只是选妃,又不是大婚,东宫后院心儿还没住进去呢,皇后就急着给泽昱填充后院了?”
“不是本宫着急。”皇后与她说话,便用上了自称:“本宫也是替陛下省一回事,不然下次还得操心一次。
像长乐长公主的养女,那样好的孩子,可惜手上有残疾,确实不能做太子妃。
但是侧妃之位,以她的心性,还是能胜任的。”
赵峦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后这是要让她站起来说话呢。
这皇后真是诡计多端,明明是皇后自己想安插人进东宫,却偏偏要让她站出来出头。
不过,话说到这里,她也不能不接,错失了这次机会,夏婕鹞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进东宫了,毕竟宸妃那么反感她们母女。
“皇兄。”赵峦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言之有理。
阿鹞的品性,您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她为了仲勇,一直守身如玉,在我跟前侍奉,从未有过二心。
仲勇他是我的独子,战死边关,我从来不曾怨过皇兄半句。
我以后终会老去,不能庇佑阿鹞一辈子,只求皇兄成全我这一件事。”
乾元帝沉吟不语,垂着眸子偷偷瞧宸妃的脸色。
宸妃好像特别厌恶夏婕鹞,他不敢应下。
赵晢的亲事定下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宸妃,可不敢再触她的霉头。
“陛下。”宸妃站起身来:“臣妾以为,今日是选太子妃,而非替太子选东宫后院之人。
若是再选旁人,未免显得对心儿不重视,他日心儿必遭人耻笑,何来威严做东宫女主人?
再说,填充后院,本是该等心儿同泽昱大婚之后,才该考虑的事。
眼下他们才定下亲事,就急着往他们中间塞人,臣妾以为不妥,就不参与了。
臣妾告退。”
她说着,行了一礼,也不管亭中众人各异的脸色,转身便径直走了。
这么多年,她在宫中自来是如此的,管她什么家宴节宴,只要不如意,她从来都是起身便走。
“宸妃也太过我行我素了些。”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也准备提让宋广瑶做侧妃之事,谁料这还没有开口呢,宸妃就走了!
“宸妃说得也有道理。”乾元帝笑了笑:“不然今日就这样。
德江,让她们都回去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是。”德江应下,出亭子安排去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都散了吧?”皇后站起身,笑着提议。
赵峦一言不发的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太后也站起身来。
“母后,我送您回去。”皇后忙扶住她。
“走吧。”太后沉着脸,看了李璨一眼,随着皇后往外去了。
亭子里,只余下乾元帝,看着李璨和赵晢二人。
乾元帝站起身,笑着打量他们:“你们二人,以后好好的,不要再闹别扭了。”
“是。”
李璨同赵晢齐齐应下。
乾元帝顿了顿,又道:“心丫头,不可因为自己成了太子妃,便恃宠而骄。
你要知道,太子妃可以是今日在场的任何贵女。
之所以选你,是宸妃的意思,也是太子看在你们小时的情意上,才定下的。
你要好好珍惜。”
赵晢面无表情地听着。
李璨抬眸看了一眼乾元帝,欠了欠身子:“是。”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猛地听乾元帝这么一说,她心里头还是有点难过的。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乾元帝笑着走近,声音放低了些,看了一眼赵晢:“这些话,都是太子自己说的。
皇家的儿郎,没有爱慕,也没有情意,做他的妻子,你守好本分即可。”
“是。”李璨垂下眸子,再次掐了掐手心,本来就是这样,她想做太子妃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这样更好!
没有爱慕,没有情意,没有就没有,她才不伤心。
乾元帝说着,笑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往亭子外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四下无人,赵晢转过身,伸手牵李璨。
李璨躲过去了,冷着小脸当先一步往外走。
“李璨。”赵晢跟了上去,牵住她衣袖解释:“父皇方才所言,都是他的意思,我……”
“我知道,他疑心重,我又不怪你。”李璨扯回袖子,垂着眸子打断他的话:“你是太子,应当的。”
她说着又往前走。
“我出去再同你说。”赵晢只好跟了上去。
“出去也不必说。”李璨也说不出为什么,听他开口就很生气。
两人一路沉默着出了宫,李璨上了靖安侯府的马车。
一回身,赵晢也跟了上来。
“太子殿下上错马车了。”李璨在主位坐了下来转过小脸不看他。
赵晢坐在一侧,望了她片刻,忽然开口:“李璨,你是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