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托腮瞧着她们,唇瓣抿出些许笑意。
“啊?”孔文茹听她这么问,不由呆住了,一时说出话来。
“文茹……”刘贞莲拉着她的手,脸微微红了,往她跟前凑了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孔文茹愣了一会儿,才看着她确认道:“你是说,你也要嫁给国公爷?”
“你肯吗?”刘贞莲期待地望着她。
孔文茹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国公爷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应该同他商议。”
她不由想起之前,刘贞莲同赵明徽在一起,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争锋相对。
两个人看着好像是对头一般。
可这一次,赵明徽却为了刘贞莲受了伤,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二人是挺般配的,她觉得或许赵明徽心里是有刘贞莲的?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奋不顾身?
但是,赵明徽不是爱慕李璨吗?
她不由看向李璨。
李璨不知道她为何看过来,只朝她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
孔文茹朝她点了点头,心绪一时乱成一团,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不用急着告诉我。”刘贞莲牵起她的手,真挚的道:“倘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再提此事。”
“别……”孔文茹忙摆手:“我……这是你与国公爷之间的事,我……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决定了就都,都好……”
无论赵明徽爱慕的是李璨还是刘贞莲,总之不会是她孔文茹就是了。
她低下了头。
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赵明徽,那样耀眼如太阳般的儿郎,哪里会喜爱她这种沉闷无趣之人?
“文茹,你别这样。”李璨看她神情,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劝她道:“倘若你不愿意,你就说出来。
之前,太医同我说过,遇到事情,别一直闷在心里,容易生病的。”
“我没事。”孔文茹抬起脸来,朝她笑了笑。
她知道,李璨是好心。
而刘贞莲,也没有什么坏心。
赵明徽那样的人,本来就吸引姑娘家的目光,之前他们你来我往的吵了那么多次,这次赵明徽又替刘贞莲挡了刀。
刘贞莲会对赵明徽心生爱慕,也是寻常事。
她倒是羡慕刘贞莲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心事。
“姑娘。”糖果在门口,探进脑袋看她们。
“什么事?”李璨问。
“午饭预备妥当了,现在端进来吗?”糖果问。
李璨看向对面的刘贞莲二人。
“先吃饭吧,璨璨等一会儿还要进宫,别耽搁她了。”刘贞莲牵着孔文茹起身,到桌边坐下。
三人一道用了午饭,刘贞莲倒也没有再提关于赵明徽的事。
她话多,李璨时不时的接一句,孔文茹就只是望着她们笑,气氛倒也融洽。
用过午饭,刘贞莲便牵着孔文茹告辞了。
李璨也不曾耽搁,让人套了马车,换了一身衣裙,抱着斗篷上了马车。
她倚在马车壁上,将斗篷抱在怀里,两手笼在碳盆上方烘着,透过窗口的缝隙,看着外头出神。
以往,几乎每次进宫,都是赵晢来接她的。
如今,她快及笄了,赵晢不怎么与她亲近了,哥哥和大伯母他们也叮嘱她,要离赵晢远些。
如今进宫都只剩下她自己了,她与赵晢当真是渐行渐远了。
她长这么大,不曾接触过几个儿郎,除了赵晢,她想不出自己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自己的夫君。
思来想去的,还是很舍不得赵晢。
可要让她像刘贞莲那样,不在意自己的夫君有多少姑娘,她又做不到。
她小小的叹了口气,从来不识愁滋味的人儿,也有了自己的心事。
进宫门时,她还是只带了糖球一人。
里头,已经有内监候着了,见到她行了一礼:“七姑娘,奴才是来给您带路。”
“有劳公公了。”李璨笑着点头。
“姑娘客气了,您里边请……”内监在前头引路。
李璨不认得这个年轻的公公,但还是朝着糖球示意。
糖球抓了一把金瓜子,上前塞在那内监手中。
小内监受宠若惊,连连谢过:“谢姑娘,谢姑娘,您太客气了。”
“公公引路辛苦,应当的。”李璨弯眸朝他笑了笑。
那公公姿态更恭敬了,心中连连感叹,之前听说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出手大方,还只是传闻。
却不想今儿个这差事叫他遇到了,传闻果然不假。
七姑娘容貌生得好,出手也阔绰,以后要是能伺候七姑娘就好了。
“陛下在什么地方?”李璨等了片刻才开口问他。
“陛下在宸妃娘娘的凝和宫。”小内监连忙回。
李璨点了点头。
那小内监不等她问,又接着道:“姑娘的大伯父,李大将军,也在凝和宫。”
“我大伯父也在那处?”李璨有些惊讶。
乾元帝到底想做什么?
“是。”小内监点头。
“还有旁人吗?”李璨思量了片刻问他。
她想知道赵晢在不在。
“奴才来的时候,没有旁人了。”小内监摇摇头:“不过晌午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去了的,但一会儿就走了。”
“知道了,谢谢你。”李璨笑着道谢。
“姑娘太客气了。”小内监也笑了。
到了凝和宫,纳福正等在宫门口。
“姑娘!”她远远的行礼。
“纳福姑姑。”李璨甜甜的唤她。
“姑娘请。”纳福迎了她往里走。
李璨进了大门,左右瞧了瞧,小声问她:“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纳福摇头,小声叮嘱道:“娘娘让姑娘见机行事。”
李璨点了点头。
进到正殿,便见乾元帝与宸妃在上首相对而坐。
而她大伯父李谚坐在下方,神色并无异常。
“陛下,宸妃姨母。”李璨先朝着上首行了礼,才对着李谚一福:“大伯父。”
“李璨。”乾元帝皱起眉头,唤她大名。
“陛下……”李璨湿漉漉的眸子睁得圆圆的看着他。
她吃了一惊,乾元帝这样唤她大名,语气还不善,便是不高兴了,但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宸妃和李谚两人都没开口,但也都抬头看着乾元帝。
宸妃心中气恼得很,不知赵岭这个狗东西,今儿个发的又是什么疯。
从晌午拘着李谚在她这处坐着,一直到现在也不走,还将心儿叫来了。
“你叫宸妃姨母,又叫了你大伯父。”乾元帝缓缓开口:“倒显得他们二人都是你的亲眷,我倒成了外人了。”
宸妃瞥了他一眼,嫌弃地转过脸去。
李谚也垂下了眸子。
他知道,乾元帝心里迈不过那道坎。
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早已不再想,但若真理论起来,他也并不理亏。
只不过君臣有别,不适宜提这样的事情。
宸妃好好的就成,旁的又有什么要紧?
太子都那么大了。
他与淑宜也是多年的夫妻,两个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他又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难道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吗?
李璨漆黑的眸子左右转了转,看向乾元帝,小脸上满是不知所措:“那陛下的意思是……”
她还真摸不准乾元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平日里一直都是这样称呼的,乾元帝也没有不满意过啊?
“你既然叫宸妃姨母,就该叫我姨父。”乾元帝再次开口。
“这……”李璨哪里干胡乱开这个口,犹豫着道:“可是,您是陛下呀……”
哪有这么称呼陛下的?
“心儿。”宸妃上前,一把牵过李璨:“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照做就是了。”
李璨有她撑腰,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望着乾元帝脆生生的唤道:“姨父。”
乾元帝面上顿时见了笑意,答应得颇为响亮:“诶!”
他甚至还特意看了李谚一眼。
李谚低着头,不为所动。
“这姨父既然认下了。”宸妃拉着李璨坐下:“姨侄女及笄的大礼可小不了。”
“那是自然。”乾元帝望着李璨笑道:“心丫头还未曾取小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