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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栽赃

    众人不由朝着大殿中央那人望过去。

    就看到是个姑娘家,似乎是受伤了,胳膊上缠着纱布,跪倒在地,看不到脸。

    众人一时也无人认出这姑娘是谁来。

    李璨也偏头好奇地打量着,想看看这姑娘的脸,但怎么也看不到。

    众人中,只有刘贞莲的母亲何氏,脸瞬间白了。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家的那个庶女刘贞兰。

    今儿个临出门,刘贞兰又是哭又是求的,要跟着来赴宴,和她那个姨娘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何氏是个宽厚之人,加上以后也确实要仰仗庶子,叫她们闹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无奈妥协,答应了带刘贞兰来赴宴。

    原本,刘贞兰是和她乘坐同一辆马车的。

    但半道上堵了许久,刘贞兰说是遇到了好友,要去与人家同乘。

    何氏是不许的,但刘贞兰又拿出哭闹那一套。

    官道上堵了那么多人,何氏不想叫人瞧了热闹,便只能由她去了。

    方才从进了殿,她便一直在寻刘贞兰,她看遍了每一个人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刘贞兰的身影。

    她心里正惴惴不安呢,刘贞兰便出现了,还以这样的方式,今日这事,恐怕麻烦大了。

    刘贞兰敢闹到圣上跟前,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只怕是又针对她的莲子。

    何氏低头思量着,倘若一会儿女儿说不清,她就站出来将事情揽到她身上。

    刘贞莲可没有她母亲那么细腻的心思,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一瞧跪着的人是刘贞兰,当即便要起身呵斥,问一问刘贞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好在何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稍安勿躁。”

    “殿下所跪何人?”

    乾元帝顿了片刻之后,开口询问。

    他面上的笑意消失了。

    无论是何事,殿下跪着的人也是个不识大体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搅和了他所办的这个筵席?

    “臣女是抚远大将军刘慎训的次女,名唤刘贞兰。”刘贞兰跪伏在地上,还是没有抬头,只回了话。

    乾元帝正要说话。

    刘贞莲便忍不住起身道:“陛下,她可算不上什么次女,她是我们家的庶女。”

    “哦?”乾元帝目光再次落在刘贞兰的身上:“抬起头来。”

    刘贞兰便跪直了,半抬起脸。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脸上,她模样有几分像刘贞莲,但又不尽相同。

    刘贞莲双眸大大的,看着灵动机敏,一瞧便知不好惹。

    而她,虽然眼睛也很大,但露出的却是羞怯的光芒,比之刘贞莲少了几分明艳,却多了些许秀气。

    “一个庶女,也登得大雅之堂?”赵音欢手肘支在面前的小几上,笑嘻嘻地开口。

    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是知道刘贞兰出来,肯定是针对刘贞莲。

    莲子和她要好,她得帮几句。

    李璨看向赵音欢,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都笑了。

    “音欢这话说的,没得叫我坐不住。”赵峦看了一眼赵音欢开口。

    赵音欢笑起来:“七皇姑是皇家血脉,就算是庶出的,也是高贵的。

    您怎么自甘堕落,拿自己与这个庶女比?”

    赵峦又不好说就算是皇家血脉也是庶出,那不是连带着诸位皇子甚至乾元帝也一道骂了吗?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自然不好看。

    “好了,欢儿。”皇后及时开口,给赵峦解了围:“怎么跟你七皇姑说话的?”

    赵音欢笑了一声,见好就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说说吧,什么事。”乾元帝看着刘贞兰。

    “回陛下,今儿个进宫前马车在半道上堵住了。”刘贞兰哭着开口:“臣女百无聊赖,便想着去姐姐的马车上,找姐姐一道说说话……”

    “然后呢?”乾元帝手扶着额头,不怎么有耐心的样子。

    “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我,我想去与姐姐说,也是为了讨好姐姐……

    父亲经常在家书上叮嘱,要我们姐妹和睦相处,以后也好守望相助……”刘贞兰继续说道。

    “说重点。”乾元帝眉头微皱。

    刘贞兰心底一颤,连忙道:“谁知道,我才上了马车,姐姐便将我从马车上推下来了,将我这条胳膊摔的折了……”

    她说着,右手指了指绑着细纱布的左手。

    刘贞莲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的怒气一扫而光。

    她看李璨,又看赵音欢,三人面上都有了笑意。

    李璨朝她使眼色。

    刘贞莲胸有成竹,又想起李璨之前教她的那些对付刘贞兰的法子,心中一下便拿定了主意。

    “你家庶妹告你的状。”乾元帝看向她,眉头松开了:“你怎么还笑?这是什么喜事吗?”

    “这自然不是什么喜事,而且此事不管谁对谁错,这样的家宅之事闹到陛下跟前,已经是极为丢人现眼了。”刘贞莲走到刘贞兰身旁,说着话朝着乾元帝深深行了一礼:“我先代妹妹,给陛下赔个罪。”

    跪在地上的刘贞兰抬起脸,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刘贞莲方才不是还暴跳如雷吗?这会儿怎么一下就冷静下来了?还这样有章有法地给陛下赔罪?

    刘贞莲今儿下午出门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这完全不符合刘贞莲的性子。

    而何氏,在瞧见女儿走到大殿中央时,险些下地昏厥过程。

    她太知道自己女儿什么秉性了,恐怕又要大闹一场。

    但刘贞莲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她手抚着心口,又是欣慰,又是难以置信。

    这些,她从前多多少少都教过刘贞莲,只是这孩子听不进去。

    今儿个不知怎么,竟然开窍了?

    乾元帝笑起来:“是个懂事的,有嫡女的样子。”

    “谢陛下夸赞。”刘贞莲又行了一礼。

    “你先别谢。”乾元帝指了指刘贞兰:“关于你庶妹说你推她掉下马车的事,你怎么说?”

    “回陛下,压根儿没有这回事。”刘贞莲低着头,从容不迫地回道。

    她心里头其实已经笑开了。

    刘贞兰这个蠢货,什么不好栽赃,竟栽赃她推了她?

    也不知她这胳膊是真折还是假折,倘若真的折了,她今儿个可是赚了。

    不过,这是在圣上跟前,刘贞兰应当不至于欺君吧?

    她先不拿出李璨和赵音欢这两个铁证,看看刘贞兰还有什么花招?

    “陛下,臣女有证据!”刘贞兰声音比她还高:“是人证!”

    “哦?”乾元帝挑了挑眉头:“带上来看看。”

    “此人不在外头,便在正殿之上。”刘贞兰看向夏婕鹞:“臣女摔在地上疼得起不来,是长乐长公主府的夏姑娘为臣女找来了大夫,这才包扎了伤口。

    她便是我今日受伤的证人。”

    “阿鹞?”乾元帝看向夏婕鹞。

    夏婕鹞起身,走到殿中央,一板一眼地行了一礼:“陛下。”

    “你的脸怎么样了?”乾元帝本想问话,但一眼看到她脸上尚余的疤痕,便转过话头问了一句。

    “谢陛下关心,浅显的伤都已经好了,至于烫得深一些的,还有些泛红,太医说过些时日会好的。”夏婕鹞不紧不慢地回道。

    “夏姑娘真是好气度啊……”

    “受伤了还这么从容不迫……”

    “规矩也好,品行也好,处处都好……”

    下面众人中,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便有人开始纷纷夸赞夏婕鹞。

    赵峦坐在那处听了,心里头十分受用。

    “嗯。”乾元帝颔首,看着夏婕鹞:“既然,刘贞兰说你是见证人,那你就将当时所见好好说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