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宸妃依旧面色柔顺,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你从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乾元帝忽而抬头,伸手抚她的脸。
宸妃不曾闪躲,却也没有什么与他亲近的意思,只是那么顺从地站着。
乾元帝放下手,叹了口气:“朕又让他回来了,你面上虽然如此,心里头一定很高兴吧?”
宸妃看向他:“陛下,您醉了。”
“又可以见到他了,你很开怀,告诉朕是不是?”乾元帝将她拽入怀中。
宸妃站起身:“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乾元帝拔高了声音:“你回答朕。”
“陛下。”宸妃往后退了一步:“臣妾侍奉您多年,泽昱都能娶妻了,请您慎言,给臣妾留几分体面。
虽说是在臣妾宫内,却也不免有疏漏之时,这话万一传出去,陛下还叫不叫臣妾做人了?”
“你从前从不惧怕这些。”乾元帝看着她缓缓道。
“我从前不是宸妃。”宸妃语气冷了下去。
“罢了,朕不在这处惹你生气了。”乾元帝站起身,招呼:“德江,摆驾文德殿。”
他走后,宸妃将他坐过的软垫掀翻在地上,还觉得不解气,又站上去踩了两脚。
“娘娘息怒。”
纳福等人忙上前去劝。
宸妃不理会她们,转身往内间走:“你们都别过来。”
纳福对着其余人摆摆手:“娘娘想要静一静,都别进去伺候了。
等娘娘气消了就好了。”
*
“泽昱哥哥。”
李璨跟着赵晢往外走,瞧着四下里无人,上前牵住他袖子。
赵晢放慢了步伐:“可是累了?”
“不是。”李璨摇摇头,小声问他:“我怎么觉得,姨母和陛下之间有点奇怪呀?”
赵晢沉寂了片刻道:“母妃未曾入宫前,有心上人。”
李璨怔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曾理解错,才将信将疑地问他:“那个人不是陛下?”
“不是。”赵晢笃定地回。
李璨睁大眸子,大为震惊,也就是说,宸妃姨母心悦旁人。
所以,陛下才那样与宸妃姨母说话。
那这么说来,这么多年,宸妃姨母是懒得搭理陛下,才装作柔顺贤淑的模样,大概是只想将他应付过去。
半晌,她才道:“那姨母怎么让陛下知道了这件事?”
照理说,既然入宫为妃,宸妃姨母就应当对有心上人这件事守口如瓶吧?
“当初,母妃已经与人换了庚帖,两家预备着定下纳吉的日子。”赵晢也不曾瞒她:“皇祖父忽然就下旨给那时还是皇子的父皇选妃。
母妃本不想进宫,却临时接到圣旨,不得已入了宫,父皇便选了她为侧妃。”
“啊?”李璨不解:“那姨母不曾解释一下吗?都要纳吉了。”
“自是解释的。”赵晢淡淡道:“母妃性子急躁,与父皇闹过许多回。”
“所以,陛下就得知了姨母心悦旁人?”李璨猜测着问。
“嗯。”赵晢颔首。
“那人还在吗?”李璨好奇地问。
“在。”赵晢瞧了她一眼。
李璨想问那人是谁,又觉得不该问,犹豫着道:“那我还能继续问下去吗?”
“他还在朝中为官。”赵晢径直道:“他叫李济。”
“啊?”李璨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那是我大伯父啊!”
赵晢看了她一眼,眸底隐着笑意。
“大伯父和……”李璨说了半句,便捂住了嘴。
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
她大伯父是大渊出名的儒将,相貌儒雅,熟读兵书,领兵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想,大伯父年轻时,应当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而宸妃姨母,到如今看着姿容也是极好的,可以想见她二八年华时的倾城之颜。
她只想着,也觉得般配。
不过,她大伯母也很好的。
宸妃姨母和大伯父,只能说是没有那个缘分吧。
她抬头看了看赵晢,在心里叹了口气,两情相悦都不能在一起,何况单相思呢?
“在想什么?”赵晢问她。
“没有。”李璨摇头。
“及笄想要什么?”赵晢又问她。
李璨眸子亮了:“什么都可以吗?”
“嗯。”赵晢颔首。
“真的什么都可以?”李璨漆黑的瞳仁转了转,一时欢喜,便忘了避讳,攀住了他手臂。
“我何时诓骗过你?”赵晢反问。
“那我……”李璨夷犹着,声音小了下去:“我想要一个小字……”
“及笄本就该起小字了。”赵晢唇角微微勾了勾。
“那你给我起吗?”李璨忐忑地望着他。
“嗯。”赵晢颔首。
“真的?”李璨拉着他,站住脚。
“真的。”赵晢抬手,替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
李璨凤眸顿时弯成了小月牙:“好,那你说话要算话。
还有,你要想一个好听的。”
赵晢点头:“嗯,知道。”
李璨笑了,情不自禁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泽昱哥哥,你这样回答我,就好像我听你话的时候,好乖的。”
赵晢耳尖红了,目不斜视:“你要学会习惯。”
“习惯什么?”李璨不解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