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刘贞兰自己在衣领上藏毒的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李璨笑着问她。
刘贞莲抿了一小口果酒,璨璨这么说,她自然能猜到:“是赵明徽我告诉你的?”
“对呀。”李璨点头:“所以,你要谢谢他哦,还有,你以后不要凶他了,他真的很好的。”
刘贞莲朝着赵明徽看过去。
此时,赵明徽已经叫几个好友拉起来,围在离她们不远之处说话吃酒了。
他脸颊酡红,一双粼粼的桃花眼时不时地瞧向李璨她们那处,眼周天然带着淡淡的粉,谈笑间随和洒脱,不骄不躁的。
“啧。”刘贞莲搁下酒盅,一手托腮道:“璨璨,我今儿个才发现,这厮竟长得还挺不错的?”
李璨叫她逗得笑起来:“你与他见过这么多回了,他长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从前光顾着与他吵架了,不曾留意。”刘贞莲摇摇头,抬手将酒盅斟满了:“他怎么总瞧我?
行吧,我去谢一谢他。”
“去吧。”李璨笑着目送她去了。
“璨妹妹。”夏婕鹞握着酒盅,走上前来。
她望着这处许久了。
她需要跟李璨和好,在真正嫁给赵晢之前,她都需要李璨在身边。
她不知道赵晢对李璨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赵晢的心思深沉,莫要说是她,就是赵峦,甚至是陛下,恐怕也摸不清楚赵晢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她知道,赵晢还是在意李璨的。
所以,她必须要和李璨重归于好,甚至比从前更好。
方才,碍于刘贞莲在,她不曾过来,现在,机会来了。
“阿鹞姐姐。”李璨甜甜地唤了她一声,小脸上的笑意一如从前。
她脊背微微绷直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瞧见夏婕鹞,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警惕之心。
“我方才便想过来找你。”夏婕鹞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那阿鹞姐姐怎么不来呀?”李璨不解地问她。
夏婕鹞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道:“是刘姑娘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惹得她每回瞧见我都那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李璨凤眸中漾出点点疑惑:“阿鹞姐姐之前是不是跟莲子有什么过节呀?”
“没有。”夏婕鹞摇摇头:“璨妹妹,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从来都是与世无争,又怎会主动去得罪谁?”
“是啊。”李璨点点头,很是认同的模样。
“璨妹妹。”夏婕鹞忽然红了眼圈,很是悲伤的道:“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生疏到这种地步,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李璨垂下眸子,鸦青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其实真说起来,她心里是真的有些难过的。
她一直觉得,夏婕鹞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可现在,点点迹象表明夏婕鹞根本不像她平日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她不知道夏婕鹞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却近乎本能地想要疏远她。
赵晢也教她,如果从心里不愿意与夏婕鹞亲近,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夏婕鹞的恩情就好了。
她心中清楚,夏婕鹞现在来示好,就算是她答应和好,她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璨妹妹,咱们忘记从前的事情,言归于好吧,好不好?”夏婕鹞拉住她的手:“无论从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承认,那都是我的错。
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李璨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到她真诚而期待地看着自己。
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怎么?”刘贞莲走回来将酒盅扔在了小几上:“我才走多大会儿?就有人来鸠占鹊巢了?
抢了我的位置,还拉着我的璨璨?”
“刘姑娘,我借个位置坐一下,与璨妹妹说几句话便走……”夏婕鹞抬眼看她。
“不借!”刘贞莲伸手扯她:“走开,我现在就要坐。”
夏婕鹞只好松开李璨,站起身:“璨妹妹,我回头再去寻你。”
刘贞莲挨着李璨坐下来,凑近了问李璨:“方才你点什么头?答应她什么了?”
“她说要与我和好。”李璨实话实说。
“你答应了?”刘贞莲一下拔高的声音:“我与你说过许多次了,她不可信……”
“嘘!”李璨伸手掩她唇,看了看四周好奇的目光,鼻间嗅到了烈酒的味道:“你吃羊羔酒了?难怪说话醉醺醺的。”
“赵明徽说吃羊羔酒谢地才有诚意,我就吃了。”刘贞莲推开她的手:“才三盅,我怎么可能醉?
我告诉你,你别理夏婕鹞。”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李璨小声道:“你懂不懂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都笑着来赔罪了,我总不好叫她下不来台吧?”
“有什么不好的?”刘贞莲嘟囔。
“你又开始了,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学会变通。”李璨坐正了身子。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跟你争了。”刘贞莲凑过去靠着她:“对了,我想着问你呢,为什么之前你要让我假意关心刘贞兰?
还有,你教教我怎么能像你那样,说什么都有道理啊?”
她还惦记着那件事呢,若是能学到璨璨的本事,往后可就再也不怕刘贞兰耍花招了。
“你说我为什么叫你关心她?”李璨转过小脸反问她。
刘贞莲摇头:“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李璨小小地叹了口气,左右瞧了瞧。
“反正也无事,我就给你讲一讲吧。”她抬起手肘,搭在刘贞莲身上,与她细说起来:“当着那许多人的面,她已经中毒受伤了。
无论是不是你动的手,你作为她的姐姐,家里的嫡女,都应该先关心她的身子。
如此,首先你的嫡女气度在那处了,别人不会非议你的教养,说你母亲没有教养好你。
其次,你那样关心她,会有明眼人察觉这毒不像是你下的,尤其是这些夫人们当中,不乏公道之人,会有人替你开口的。
最后,你不是要做太子妃么?也该拿出点智慧来给太子殿下瞧瞧吧?”
她说着嘻嘻笑起来,抬眸看向上首的赵晢。
赵晈侧过身子靠着赵晢,正说话呢。
赵晢则垂眸听着,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有道理。”刘贞莲听得连连点头:“璨璨,我同你说,我当时就知道你那么做肯定有道理,这会儿一听,我是恍然大悟。
来,咱们再吃一盅。”
她说着,端着酒盅去碰李璨的酒盅。
李璨摇头:“我不能再吃了。”
她没什么酒量,今儿个这果酒又是陈年的,她更不能多吃。
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家,万一吃醉了,当众出丑,那多难为情的?
“璨璨不能多吃。”赵明徽伸手与刘贞莲碰了一下杯:“我陪你吃。”
“我可不吃羊羔酒了。”刘贞莲一瞧见他便道。
“好,我也吃果酒。”赵明徽拉过软垫,在她们对过坐下,含笑望着李璨。
他已经竭尽全力叫自己不动声色了,这些日子,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他有许久不曾见李璨了。
小丫头又脱去了几分稚气,快长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