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万一我们这也有毒呢……”
“不能不防啊!”
韩素素一开口,便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这些富贵之人,都惜命得很,也爱看热闹,不想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此事,刘夫人如何说?”赵旬看向刘贞莲的母亲何氏。
这是在岐王府,又是他的婚宴,此事自然该他出面处置。
何氏上前跪下:“在殿下的喜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是刘家的罪过,我给殿下赔罪。
兰儿中毒一事,我一时也不知缘由,晚些时候,待我细问……”
众人的目光都在上首与何氏身上时,赵明徽朝着糖球招了招手。
糖球自后头绕到了男席那一侧。
赵明徽与她低语了几句。
糖球闻言,立刻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李璨身旁,将赵明徽所言低声告知。
李璨闻言,看向赵明徽。
赵明徽朝她点了点头。
李璨会意,朝他笑了笑,其实,赵明徽和刘贞莲只是表面不对付,真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彼此还是愿意施以援手的。
“这种事情,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轻轻揭过的。”长乐长公主赵峦放下茶盏,缓声开口:“得查。”
“皇姑以为,该如何?”赵旬笑着询问。
赵峦愿意开口,那自然好,毕竟他不想在明面上太得罪刘家。
“太医院怎么说?”赵峦看向徐景。
徐景起身行礼道:“葫蔓藤有特殊的气味,虽然淡,但却经久不消,身上沾染了的人,医者一闻便知。”
他话音落下,便有不少轻嗅之声响起。
场中众人倒不是闻自己,而是闻自己面前的菜式,想看看有没有毒。
“那便先查查刘姑娘吧。”赵峦看向刘贞莲:“方才,你家妹妹开口便说是你。
现在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上前来吧。”
“去吧。”李璨推了推她。
刘贞莲看不惯赵峦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但碍于身份,还是忍住了反驳之言,走到了自家母亲身旁站定。
想起李璨方才告诉她的话,她心中有了底气,昂着脖子,看着神气得很,半分也不像是上前被查验的,反倒像是上前受封领赏的。
“你来吧。”
徐景还是招呼了先前那个太医。
那太医上前一礼,朝着刘贞莲道:“刘姑娘,得罪了。”
“来吧,”刘贞莲摊开手。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太医凑近了,在她周围轻嗅。
旁边,何氏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而且知道,她那个庶女手段多得很。
片刻后,太医回到徐景身旁,低语了几句。
徐景走到刘贞莲跟前,拉过她的宽袖和衣摆闻了闻,转过身。
“如何?”赵峦询问。
“刘姑娘身上,确实沾染了葫蔓藤的味道。”徐景低头回。
刘贞莲也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什么也没闻出来,她皱起眉头,想起刘贞兰今日的反常。
她一向与刘贞兰不亲近,也不愿意与她往来。
刘贞兰也像是有几分清高之意,无事不会出现在她跟前。
今儿个却一反常态,进来时非要与她装作亲热好姐妹的模样,她推了刘贞兰好几回,才算摆脱了刘贞兰的纠缠。
难道说,这气味是那个时候刘贞兰沾染在她身上的?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栽赃她了。
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要不是璨璨,她今日真就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不曾对刘贞兰下毒。”她声音清脆响亮,站得笔直。
“太医都说了,刘姑娘还想抵赖?”赵峦掀了掀眼皮:“做了就做了,是你自己家的妹妹,中毒也不深,赔个罪也就过去了。
刘姑娘何必做煮熟的鸭子?”
“长公主殿下。”刘贞莲回道:“我这人粗鄙,却也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我说不是我所为,便不是我所为。”
“长公主殿下。”徐景紧跟着开口:“刘姑娘身上虽然沾染了葫蔓藤的气味,却并非此事的定论。”
“怎么说?”赵峦皱起了眉头。
“刘姑娘身上沾染的气味实在淡得很。”徐景沉吟着道:“按照这样的剂量,寻常人服下,应当不会有所不适。”
“我早说了不是我……”刘贞莲紧跟着开口。
“姐姐,证据确凿,你竟还不承认?”刘贞兰叫婢女扶进来,泪水涟涟地指责她。
她脸色苍白,看着虚弱,显然催吐不是那么好受的。
刘贞莲回身笑了:“妹妹进来了,那正好啊,徐院正,再劳烦您一下,替我闻一闻我家这个妹妹,看看她身上可曾沾染毒药的气味?”
此言一出,众人又都安静下来。
“姐姐这话是何意?”刘贞兰身子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难道我还能给自己下毒不成?”
“那可不见得。”刘贞莲笑着往她跟前踱了一步:“是不是你自己下毒,让太医上前来便知。”
她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感谢璨璨,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太好了!
“荒谬!”赵峦呵斥了一句:“刘姑娘就不要再抵赖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七皇姑此言差矣。”寿王赵晈笑道:“刘姑娘既然提出来,那就查一查又何妨?
也好给我的王妃看看热闹。”
他说着,与吴东苓相视一笑。
赵峦一向看不上这个病歪歪的二皇侄,更看不上曾与旁人和离过的寿王妃,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
“徐院正,快去吧。”赵音欢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赵旬就在她身旁,一直借着母后的话管着她,不然她早开口了。
下回一定坐的离赵旬远一点,最好是和璨璨还有莲子坐在一处。
“是。”徐景走上前去。
“别,男女有别,你别过来……”
刘贞兰慌了,往后退了一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婢女都没能扶住。
徐景离她近了些,只是俯身闻了闻,并未蹲下去,便转身行礼:“各位殿下,这位姑娘身上葫蔓藤的气味要浓烈得多。”
“你看看她的衣领呢。”刘贞莲扬声开口。
徐景伸手,捏了捏刘贞兰尖尖的衣领,放在鼻下嗅了嗅,皱起眉头:“这衣领上葫蔓藤的气味尤其重。”
“方才吃茶的时候,她自个儿含了衣领,中了毒,反抵赖在我身上。”刘贞莲环顾众人:“我早说了,不是我做的,我从不屑做这样鬼鬼祟祟的事。”
何氏松了口气,看着瘫软在地的庶女吩咐:“先将兰姐儿带回去。”
几个婢女连拉带扶,快快地将刘贞兰拉了出去。
“叫大家见笑了。”何氏说着话,转头朝着上首行礼:“请各位殿下恕罪。”
“都去坐吧。”赵峦摆了摆手:“既是家务事,我们也不便多言。
但刘夫人待家里的子女,还是要公平些。”
她对待何氏,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她是势必要将夏婕鹞推上太子妃之位的,原本想着有在边关的情谊,要拉拢刘家很容易。
谁知道刘贞莲一心与李璨交好,还扬言自己要做太子妃,她怎能容忍?
“是。”
何氏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是说她亏待庶女?
但这个时候,由不得她分辨,她拉着女儿去落了座。
“璨璨,我敬你一盅。”刘贞莲举起酒盅,朝着李璨:“今儿个真是痛快,谢谢你。”
“让你痛快的人在那边。”李璨朝着对过男席抬了抬下巴:“你该谢谢他。”
赵明徽恰好看过来,一双桃花眸潋滟着笑意。
“赵明徽?”刘贞莲手肘支在膝盖上,脑袋轻轻晃了晃:“他帮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