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事。”林氏笑着道:“这不是要预备嫁妆那些东西吗?”
“哦。”李璨点点头:“明白了。”
大户人家成亲,寻常情形下,都会留不少时间出来预备聘礼、嫁妆。
有些人家,甚至提前两三年就开始准备了。
李香楠这事儿来得仓促,满打满算也就剩一个来月了,出了那样的事情,只要赵旬来提了亲,肯定很快就会办亲事的,嫁妆确实该早些预备起来了。
“你大伯母是头一遭办这事,可有些措手不及呢。”李老夫人开口道。
“嗯。”李璨笑道:“等次数多了,就熟练了。”
“是啊,等到你的时候,就不会这样乱了。”林氏笑言。
李璨也跟着笑,只觉得女儿家出嫁是寻常事,并无丝毫羞涩之意。
“对了,你还没告诉大伯母有什么事呢?”林氏想起来问。
“她要随太子到定州去公干。”李老夫人笑着替她说了。
“跟着太子殿下去定州?”林氏闻言顿时忧心忡忡:“你身子能遭得住吗?我听说定州气候干燥得很,太子殿下带着你,会不会不方便?”
“泽昱哥哥都答应我了,大伯母就别忧心了。”李璨笑着晃了晃她手臂。
“都决定好了?”林氏还是担心:“要不是家里走不开,我都想陪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孩子,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呢,她还真是放心不下。
“你由她去吧。”李老夫人笑道:“今年都及笄了,你还这么舍不得让她出去。
等以后出嫁了,你也跟着去护着她?”
林氏笑起来:“娘惯会打趣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我想跟着去,心儿也不见得就愿意带着我啊。”
“谁说的?”李璨牵着她手反驳道:“我愿意带的,只怕是大伯母抽不开身。”
“你这丫头,从小就嘴甜,最会骗人了。”林氏捏了捏她莹白的小脸:“不疼你都过意不去。”
李璨嘻嘻的笑,陪着她们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祖母,大伯母,那我就先走啦。”
“去吧,当心些。”李老夫人叮嘱她。
“在外面要听太子殿下的话,不能任性闯祸。”林氏跟了出去,千叮咛万嘱咐的直将她送到院子门口,才回身进了屋子。
“这孩子出个远门,瞧将你担心的。”李老夫人笑着道:“有太子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林氏点头:“娘,我也知道不会有事。
只是心儿毕竟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这样跟着太子殿下出去,是否不妥?”
李老夫人闻言,望着她道:“你当太子殿下是岐王那样的人?”
“那倒不是,太子殿下人品贵重,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林氏连忙摆手。
李老夫人道:“那你还忧心什么?”
林氏顿了顿,叹了口气:“就是殿下太好了,我怕心儿真要是不在东宫了,以后回来受不住。
这天底下的儿郎,哪有能和殿下媲美的?
将来给那孩子找婆家,也是件难事儿。”
见识过了赵晢那样的好儿郎,李璨还能看上谁?
李老夫人笑起来:“你这大伯母还真是操心得很。”
“娘,看您说的。”林氏道:“心儿又没娘,我一直是拿她当女儿的,哪能不为她考虑?”
“放心吧。”李老夫人笑道:“太子殿下不会不管她的。”
林氏抬手,摒退屋内的下人,走上前小声道:“娘,您看太子殿下对心儿……可是有心?”
“你看呢?”李老夫人反问她。
“殿下的心思深不可测。”林氏思量着道:“不过,我看他待心儿,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但是否有心,我也不敢下定论。”
“心儿遇刺那回,看殿下言行,勉强能窥出一二。”李老夫人沉吟道:“左右,殿下是个可靠的,你往后要多教着些心儿后宅之事,还有啊,要让那孩子不可善妒,妾室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
林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上回她同我说要找个不纳妾的夫君时,我就已经留意了。
只是那孩子看着软软糯糯的像好说话得很,其实骨子里犟着呢,主意正的很,不见得会听我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老夫人摆摆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早操心了。”
“是。”林氏含笑答应了。
*
回到东宫,赵晢已然命人预备好了一切。
“泽昱哥哥,咱们乘这辆马车吗?”李璨瞧了瞧内殿门外停着的马车。
这马车不大,外头毫无装饰,不过看着很厚实,应当是出远门专门用的马车。
“嗯。”赵晢点头。
“可是,我会骑马呀。”李璨扬起小脸看他:“我可以和你们一起骑马。”
“你能骑一整日?”赵晢走过去,牵过她往内殿走。
“那不能。”李璨左右看了看:“我的东西,泽昱哥哥检查了吗?”
“嗯。”赵晢颔首。
“可有遗漏?”李璨问他。
“没有。”赵晢摇头。
“看,我厉害吧。”李璨弯起眸子,笑得有几分小得意。
赵晢扫了她一眼,不曾言语。
“还进去做什么?咱们不出发吗?”李璨回头看了看。
“先用午膳。”赵晢淡淡启唇。
午膳过后,赵晢又牵着她回了寝殿。
“泽昱哥哥,还不出发吗?”李璨不解:“怎么又回寝殿了?”
“睡了午觉再动身。”赵晢松开她手,在床沿处坐下。
“我睡不着。”李璨不情愿了。
她这会儿净想着外头什么样子,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可兴奋得很呢,哪里愿意睡觉?
“养好了精神,坐马车才不累。”赵晢拉过她。
李璨忽然警觉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直望着他:“泽昱哥哥,你不会是反悔了,不想带我去了吧?
你是不是想把我哄睡着了,你自己悄悄走?”
赵晢黑眸淡淡注视着她:“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李璨黑黝黝的凤眸转了转,摇头:“那倒是没有。”
赵晢不理会她,和衣躺下了。
李璨见状,便脱鞋上床钻进了他怀中,这个时候还是要乖乖的听话,否则惹恼了赵晢不带她走,那可得不偿失。
大抵是每日中午睡习惯了,听着赵晢沉稳的心跳,她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睡醒时,赵晢已然换了一身坦领窄袖暗纹衫,腰间佩着剑,正立在桌前写着什么,看着矜贵清绝,英姿焕发。
“泽昱哥哥。”李璨散乱着发丝靠在枕头上,睡眼惺忪:“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