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这行刺一事含糊过去。
否则这般罪名一旦落在身上的话。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成为周家抄家灭门的引子。
所以周寿在惊慌过后,立刻抬起头,神情凄惨的对着朱厚照哀嚎道:
“殿下,冤枉啊!
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微臣那逆子,纵使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
朱厚照两眼微眯,面露不悦,冷声反问道:
“这般说来,难道还是本宫误会了贵公子的好意?
他吩咐下人,拿着棍棒朝本宫袭来,是为了迎接本宫不成?”
周寿听闻此言,面现惶恐之色,身体瑟瑟发抖,口中喃喃说道:
“臣惶恐,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朱厚照看着哆哆嗦嗦的庆云候,嘴角微瘪,目光又朝着在场的众人望去。
心中猜测,不消半日功夫。
这会仙馆中所发生的一切,定会传遍京师。
届时朱厚照倒想看看,到时候谁还敢这般胆大妄为。
置朝廷法令与不顾,抗拒缴税,对抗朝廷!
感觉在此已经耽搁够久的朱厚照,盯着庆云候看了许久之后。
终于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低头俯视着地上的庆云候,轻声说道:
“误会?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
那是不是你说自己是太子殿下,本宫还要给你行礼不成?”
庆云候听到此言,身体哆嗦的越发厉害起来,跪伏在地上的他,根本不知如何答话。
现在他就感觉,自己说什么,在太子殿下耳中都是错的。
索性还不如不再言语,改为不断磕头赔罪,没准还能获得太子殿下的一丝原谅。
事实也果真如此。
朱厚照看着面前不断磕头的庆云候,顿时露出了一副无趣的模样,轻声说道:
“行了,看在皇太后的面上,此事也许是有些误会。
不过本宫方才经此一吓,这养神的汤药,总归是要喝上一些的。
听说这东西吗?最为耗钱。
庆云候,你说呢?”
正在磕头的庆云候,听到太子殿下的话语之后,心中猛然一震,活了半辈子的他,岂能连这等意思都不懂。
所以朱厚照话音刚落,庆云候就连忙拍着胸脯说道:
“钱银之事,殿下不劳费心,微臣还有些钱资,这费用微臣出了就是。”
朱厚照点了点头,一脸赞许,口中念念有词:
“既然如此,看在庆云候也算是皇亲的份上。
本宫今日也不过多为难与你。
至于银钱,本宫算算,你也不用多给,先给五百万两就成!”
庆云候周寿闻听此言,身体顿时就是一软。
五百万两?
还不用多给?
还是先给,意思是还有后续?
庆云候周寿欲哭无泪,如此一笔巨资,就是他也得伤筋动骨。
就在庆云候周寿迟疑的时候,朱厚照的话语,又在耳旁响起。
“怎么?庆云候嫌少?那就再来……”
庆云候一脸惊恐,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上那些规矩了,不待朱厚照将话语说完,就上前打断道:
“不!不!不!微臣感谢太子殿下厚爱,这些银钱,微臣回去筹措一番,立刻亲自送至东宫。”
朱厚照听闻此言,到是没在针对,轻声说道:
“不用这般麻烦,这养神的汤药钱,你直接送去大明银行就是。
另外送往户部的那一百万两,庆云候也切莫忘记。
区区小事,别让本宫一直惦记在心上。”
朱厚照说完这句话之后,根本未在停留,直接抬脚朝着会仙馆外面走去。
张仑和雨化田,自是紧紧跟在身后。
路过庆云候的时候,两人看向其的目光,一脸怜悯。
而此时的庆云候,听到朱厚照方才所言的他,满面悲呛、欲哭无泪。
区区小事?
六百万两的区区小事?
这才多大会的功夫,就将自己积攒半生的积蓄,一下子折腾殆尽。
而自己该交的税钱是多少来?
好像才不过六万多两吧?
一天的功夫,直接翻了一百倍不说,偏偏庆云候还不得不将这些银钱拿出来。
他可不想被当朝太子记挂在心上,每日不停的惦记着。
至于周瑛。
现在庆云候是恨死这个逆子。
要不是因为他,今日也不会发生这般事情。
怪只怪自己娇生惯养,但凡平日里多加管束,不让他这般嚣张跋扈,又怎会惹出今日的祸端。
至于接下来的三司一事,虽然临行之时,太子殿下未再提及。
可是周寿却知道,此事休想着含糊过去。
自己既然被选中作为了出头鸟,那就乖乖配合下去,没准还能留下一丝好感。
否则一旦等到他日太子登基,那属于周家的好日子,估计也就过到了尽头。
……
满堂的宾客,围观的百姓。
在朱厚照等一行人离开之后,见到庆云候周寿的狼狈模样,无人敢在此继续停留,怕牵连己身的他们,纷纷快步离去。
而会仙馆中所发生的一切。
也随着这四散离开的宾客、百姓,开始在京师之中传扬起来。
随着消息的传播。
整个京师一片哗然。
但凡家中有涉及商业的达官贵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神情色变不说,更是开始忙碌起来。
原先那些登门收税而不得的户部小吏,瞬间成为了众人争抢的对象。
无数之前欠税拒缴的商铺,纷纷主动上街寻找,寻到这些户部小吏之后。
直接就拿着银钱往小吏身旁一丢,税票都可以暂时不要。
只求小吏能开出一张临时的单子,证明他们缴纳过商税就可。
拿到这份票据的众人,接着快速跑回铺面,高高悬挂起来,当做护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