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番密谋,赵高可谓尽心尽力。
便是今日朝堂上该如何使然,都悉数教授胡亥,力求他占据主动,先于朝堂上取得威势。
嬴政皱起眉,看向这个他昔日一向喜爱的皇子,只是近来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当下开口问道:“何事?”
胡亥迈步上前,恭敬道:“父皇出行几日,诸子百家的魑魅魍魉尽皆出笼,为祸我大秦天下,皇兄扶苏宽厚仁爱,不忍百姓受兵戈之苦,一直迟迟未动,如今父皇回宫,还望父皇将此事交由孩儿,孩儿定不负父皇所托!”
此话一语双关,一来指责扶苏行事过于仁慈,话语却婉转的如同慢刀割肉。
二一个自是要“为父分忧”,以此证明自己能力顺带比下扶苏。
不少人闻言都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
与扶苏交好的蒙毅更是嗅到一丝猫腻,眼眸闪烁不定。
公子胡亥平日虽常与扶苏公子交锋,从不会如今日这般急于求成,他更像一尾毒蛇伺机而动,今日.....
莫不是要开始进入庙堂,为自己蓄势了吗?
文武百官猜测纷纷,尽皆低头不敢乱言。
嬴政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不过当下明显兴趣不大,仅是轻轻挥手,语气平淡,“此事朕已知悉,且下去吧!”
“父皇!”
一时错愕的胡亥当下便慌乱了心神,他大叫一声似乎根本无法理解。
大秦国威如何容得下外人挑衅?!
父皇贵为大秦皇帝天下共主,对那诸子百家施以“仁慈”是以何为?
难道不该马踏江湖,血洗天下吗?
为何如此!
胡亥此刻脸色阴晴不定,低下的面容浮现不甘和不甚理解。
当下便是赵高也思虑不清,多年揣摩圣意都能精准把控,如今却是半分头绪皆无。
“父皇!孩儿....”
赵高眼神示意下胡亥再次开口,岂料才吐出几字嬴政便投来冷厉目光,“朕让你退下,你可是未曾听见?”
话语虽轻还是让胡亥惊出一身冷汗,他压下心中情绪只能行礼告退。
回了队列余光狠瞪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扶苏,胡亥深吸气压下心中嘈杂与烦闷。
嬴政眼望四周,一手握剑柄,一手负后,虚眯起眸子,淡然道:“自天降异象以来,尔等兴许很是疑惑,这天下人也很疑惑,朕为何弃之于不顾,倒行逆施,执意去那太白山。”
百官低头默然,不敢言语。
实则心中所想于陛下所言不尽相同,别无二致。
嬴政继续保持单手握剑的睥睨姿态,从龙椅前缓步行走于殿上,讥讽道:“恐怕诸子百家都在非议朕是那缩头乌龟,遇事便去太白山避祸,而在朕的朝堂之上百官之中,亦有文臣武将信了那上天所言,认定朕的大秦不出三年,必定灭亡!”
嬴政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话语轻轻,笑问百官道:“你们说,可是如此?”
本是初春寒峭的清冷时节,在场众人却如置身于火炉中,浑身皆已被热汗浸透。
无人敢抬手擦去那满头汗水,陛下话音刚落的瞬间满朝文武便不受控制般匍匐在地,头抵地面,口中高呼。
“臣等不敢!陛下恕罪!”
一众老臣都被吓的战战兢兢,自嘲半截身子入土此刻竟莫名有些晕厥感。
更不提那初入朝堂的雏子,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帝王威势。
不敢同恕罪本就是两个相悖而道的词句,其中意思嬴政懒得计较,讥笑道:“都起来吧,莫非还怕朕血洗了朝堂不成?”
百官犹豫半天,挣扎许久才敢扶着几近瘫软的身子缓慢起身。
嬴政此刻已行至大殿中间,平静道:“你们有此想法,倒也怪不得,不过天要灭秦?呵呵....”
他冷笑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单手握剑柄剑尖竖起向上。
嬴政睥睨天下,朗声喝道:“斩!”
“哈哈哈,好一个斩字!”
悄无声息的大殿上满朝文武震撼到张大嘴巴,落针可闻的气氛却被一道突兀袭来的人声打破。
嬴政不怒反喜,收起长剑“天问”目光直视殿外。
接着他便拱手躬身,向那空无一人的远处行礼笑道:“有老祖在,我大秦自无敌于世间!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上!”
老祖?
赵高身子猛地一抖,剧烈缩放的瞳孔像是想起了什么。
李斯和蒙毅同时皱眉,两人心中激荡难平。
扶苏似有所感,急忙同父皇一并躬身而立。
胡亥震惊于眼前一切,当即便呆愣在原地。
文武百官抬头看去,殿外空无一物,可陛下虔诚的态度和方才突来的人声让他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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