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回神都多日,奈何俗务繁忙,一直没机会拜见六郎。今天跟五郎下拜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六郎身体抱恙,小子带了些营州的特产,还望六郎不要嫌弃才是。”
正式地登门拜访,礼物自然是不能胳肢窝底下夹一条烟就能应付的,不过好在王府最近没少收到贺仪,所以像什么干果糖茶之类的东西很多,这次便带了一整套的礼品,礼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多。
“王爷心系天下,实在是天下苍生之福。”
转着圈子拍彩虹屁么,张昌宗应该是没少在陛下那边进过谗言,不过今天这马屁拍得非常漫不经心,想来是心里有事才会这般。
张昌宗接过李重润递过来的礼单和拜帖,自己也没看礼单上面写了哪些东西,只不过打开拜帖粗略地看了一眼,脸上就露了不少难色出来:“只不过王爷选定的日子那天,某要去海路大会的会场诵经祈福,方才已经跟佛印大师约好了,实在是不巧。”
怪不得那漆黑的马车看着有股子灵车的味道,原来是一帮和尚,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寺庙里面的和尚头子。
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略微的表示了一下自己对张昌宗无法到场的惋惜,李重润就拜别了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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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差个人,去盯着张老六,能让他们兄弟两个这么重视的一场海路大会,断然不会是只找了一帮外地的和尚来神都念经这么简单。”
“是,王爷。”
车窗外的张三回了李重润一声,自从李重润从扬州回来之后,便带着身边的这几个小孩子熟悉监察院的流程和工作内容,表现最好的张三便被李重润当成了自己在监察院的秘书,有什么事情都安排他去做,让本来兼任着监察院和王府管家的如玉姐姐轻松了不少。
“让你去查探的那个铺子,可有什么结果了?”
狄仁杰今天没出门,便缩在李重润送的铜皮炉子旁边取暖,说完了孩子白天摆酒的事情,狄仁杰便问起了这件事。
“回舅公的话,那铺子没有后门,平素里往来的客商也没有生人,都是些神都大户里的管家小厮之类的人,监察院盯了一个月了,实在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好像就是个普通的盐铺子。”
李重润不知道为何狄仁杰会如此看重这个崔家的盐铺,就算是狄公想要让二崔精简一下,也不会到这么低调的盐铺开始做起。
“不着急,狄某盯了他们好久,都没发现什么破绽,你小子刚到神都,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儿没发现很正常。”
狄仁杰倒是看得很开,反而温言安慰着李重润。
小师叔最近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让他帮忙查的事情查到了没有,从狄仁杰家里出来,李重润一路心思重重的,纠结要不要联系一下小师叔,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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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接下来的几天,神都里面全乱了套了,算是打乱了李重润的计划。
原因很简单,武则天的生辰快到了,二张兄弟筹谋已久的海路大会便开始了正式的筹备工作。
海陆法会,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略称水陆,或名水陆道场。一整场仪式需要耗时七天七夜,甚是繁琐。
“话说单单是这满天挂的都是的彩幡和丝绦,都要花去多少钱去?”
雪刚化,李重润难得地去国子监上了一堂课,下了课之后本来想直接回家,只不过见朱雀大街上甚是热闹,便想着过去凑凑热闹。
只不过刚到了朱雀大街,李重润就被漫天挂载的物事给吓了一跳。
刚化的雪,加上朱雀大道上新铺的黄土,让李重润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在脚下穿的皮靴专门用橡胶做了防水的处理,至少不用担心那般泥泞。
“若是嫂子看见他们这般浪费咱们辛苦赚来的钱财,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李重润他们两口子向来自来熟,加上他又一直有意无意地向裹儿和仙蕙她们灌输的一家人的概念,所以裹儿最近也开始改口,动不动都是咱家咱们这般地说着。
“蓉儿只怕不仅不会生气,看到他们这么花钱,只怕还会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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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起裹儿,李重润更了解王蓉一些,或者说,更了解自己的经济学一些。
“不是裹儿说嫂子抠门啦,不过嫂子不是一直讨厌浪费的么?”
裹儿有些奇怪为何李重润会如此说。
“如果陛下收了钱不花,把钱全埋在内帑里面养虫子,咱们不管从外面倒腾回来多少银钱,除了让陛下能睡在金山银山上,不能给朝廷带来一分一毫的好处。”
“你阿兄的话你且听听就好,他自己就是开银号放贷的,自然希望满天下的人一分钱都不存,全从他那里贷着花最好。”
公主殿下的声音从李重润和裹儿背后响了起来,李重润扭头一看,发现公主殿下穿了一身男装,跟在同样是一身玄色圆领袍服的武则天背后,正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孩儿见过奶奶,见过姑姑。”
武则天没带仪仗,想来是出来微服私访,李重润也不敢大礼参拜,便只是躬身行了个小辈见长辈的礼节。
裹儿是第一次见武则天,不过听李重润的招呼便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老的中年妇人便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自己的亲奶奶,不免有些紧张,就连行礼的时候都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你那是什么道理,我只知道钱是挣得越多越好,怎么照你的意思,怎么变成了钱花得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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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等价物的概念和流通的重要性是后世经济学的基础,不过对于大唐这个时代,以物换物这种贸易方式甚至都还是基层交易方式的主流,让他们理解这些概念着实有些难。
“地主老财家里的铜钱埋在地窖里面,穿钱的绳子都烂了,都不会拿出来花,他们挣了这些钱又能做什么?”
这种经济学的小段子对于李重润来讲是信口拈来的,加上今天在国子监正好讲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几乎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
李重润本来想就这么蒙混过去算了,小丫头在自己身边还抖着,李重润也怕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别给小丫头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武则天给小丫头的心理阴影只怕从幼年时期就种下了,也不多这一次了。
“方才就听说你今天在国子监教学,不教圣贤之书,反而讲了半天的商贾之道,刚好就碰到你了,你倒是好好说一说,要是说得不好,朕一定治你一个误人子弟的罪名。”
武则天眉头抬了抬,表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不过还是有一股子威压隐隐约约地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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