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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大年夜

    今年过年,

    丁大爷、张大叔、彭志坤,连同罗旋,都过了一个很特别的年。

    丁大爷提过了2只鸡,张大叔拿过来3只鸭,彭志坤提过来1只大鹅。

    而周家两兄弟,则提过来几条鱼,还有一颗、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去弄回来的猪头。

    生产队的池塘,在年前已经捕捞过了,每一户人家都碰到了几条鱼。

    只是罗旋现在,已经不属于正兴6队的社员了,所以没资格参与分鱼分肉。

    因此,

    周老二、老三两兄弟,才把他们分到的鱼,全部给提了过来。

    有宴席就必须要有鱼,不管爱吃不爱吃。

    除了鸡鸭鹅,大家还把家里的肉,都统统拿到罗旋家里,男男女女一起动手做年夜饭。

    而戴红梅和易阳小两口,因为要陪着戴红梅她爸妈过年,所以这次,他们没有来参加过年互助组。

    过年很累,但大家也很快乐。

    毕竟春节是所有的传统节日当中,节日气氛为最为浓烈的一个佳节。

    腊月二十九打扫屋子、着手准备年夜饭的前期准备工作。

    亲戚朋友多的人家,还要裁剪红纸,做几个简易的红包。

    以便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好给给自己家孩子发红包,以图个吉利,也好让盼望已久的孩子们高兴高兴。

    家里有老人的社员,会早早地把年终生产队分下来的那点钱,拿出其中一部分,塞到自家老人的兜里。

    这笔钱,一个是当作孝敬老人的。

    另外一个就是,等到大年初二开始,陆陆续续的,就会有晚辈们来给家中的老人拜年。

    到时候,

    这些挣不了钱的老人们,兜里才有货。才能掏出钱来,给晚辈们发红包。

    按照巴蜀省农村的风俗,亲戚来串门儿,顺带带着他们家的孩子来拜年年。

    这些礼节,一般都是从初二才开始。

    而大年初一,大伙儿是不串门的。

    大年三十这一天,罗旋和大伙儿整整忙了一天,这才吧年夜饭备好。

    饭桌上。

    盘子摞盘子,碗叠着的碗。

    足足有20来道菜,将原本就不大的桌子,给塞得满满当当!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今年在自个儿家过年,这一顿年夜饭的丰盛程度。

    放眼在整个红星公社,都找不出来几家来。

    ——城里人除外。

    就这桌子上的20来道菜,只能跟生产队里的社员们比。

    而人家那些住在街上的公家人,尤其是家里上班的公家人多的家庭。

    就这么一桌子菜,他们还是置办的起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丰盛的一顿年夜饭,其实也架不住大家伙儿放开来吃。

    在座的丁大爷、张大叔,彭志坤,还有周老大这些人。

    就没有一个战斗力差的家伙。

    甚至连七婶、张大孃,周老二他们,都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一个人干光4,5碗菜,都不带抹嘴儿的。

    这个时期,大家平时普遍缺乏油水。

    遇到大肚汉,一个人能吃掉三碗豆瓣膀,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

    一份豆瓣膀,需要8两五花肉。

    也就是说,遇到一个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的人,他一顿敢吃掉2斤4两肉!

    所以。

    大家面对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丰盛的年夜饭,在座之人,其实吃的都相当的克制的。

    “来,我敬在座的长辈们一杯。”

    打开一瓶五粮液,周老二帮忙把一圈5钱酒杯斟满。

    罗旋站起身来,举杯给丁大爷、彭志坤,还有张大叔他们敬酒,“各位长辈,我在这里祝您们身体安康、阖家幸福,祝大家以后的日子,都越来越好!”

    彭志坤举杯道:“这第一杯罗旋敬咱们的酒,得喝。来来来,我们举杯,也祝罗旋你芝麻开花节节高,以后的路越走越宽广!”

    大家客气几句,相互说句说点吉利话,讨个口彩。

    随后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啊!”

    丁大爷把小酒杯,放到自己鼻子底下仔细的闻:“这酒我也听说过。人家那些农机厂的工人,他们逢年过节,就爱喝这个酒!

    这一瓶的价钱,得顶咱生产队里一个壮劳力,足足一个月的分红哩!”

    罗旋笑道:“丁大爷,你只管敞开肚皮来喝。今天的酒,我给你管够!”

    这个时期的五粮液,其实还没有泸州老窖名气大。

    卖的也不贵,一瓶才3块8毛5。

    像农机场的那些工人,尤其是双职工家庭,他们平常要想买一瓶五粮液来解解馋、或者是用来招待人。

    还真没什么压力。

    张大娘给自己倒了一碗“红酒”,然后举起碗,先给丁大爷敬酒。

    丁大爷咽下红酒,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呀,这个好喝!甜甜的,像喝糖水一样。

    难怪我家丫头,都吵嚷着好几次了,要让我来代销店里,打一斤红酒回去让她尝尝呢。”

    周老二也“咕咚”就把那碗红酒喝光,抹抹嘴点头如小鸡啄米:“嗯,这个好喝!不酸,甜甜的,好喝!”

    现在生产队社员们,在办喜事的时候。

    有些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一桌子也会配上二斤红酒,用来招待客人。

    罗旋接过一碗红酒,浅浅地尝了一口,便赶忙唾到地上,“这是啥破红酒?”

    自家的代销店里,一直都卖着有一种散装的红酒。

    只不过自己这一世,转世为人,身子骨儿还比较稚嫩,不喝酒。

    因此也就没去尝过那个红酒,究竟是什么味道。

    刚才这不喝不知道,一喝倒是被吓了一跳!

    这哪是什么破酒啊?

    纯粹就是色素、加糖精,里面滴了几滴酒进去,勾兑而成的红酒!

    这个时期。

    供销社也会到外地去,组织一些比较时兴的产品回来,以满足大家伙儿不同的需求。

    尤其是作为工业最发达、工业品质量最高的上海。

    那里流行什么,供销社多半就会跟风、去采购什么样的商品回来卖。

    去年开始,

    荣威县供销社的采购负责人,听说上海、还有京城里面,外国友人的圈子里流行喝红酒。

    于是供销社,连同物资局,便去齐鲁省那边,组织了一批散装红酒回来。

    但由于生产队社员们的消费能力有限,因此供销社的采购们出去调集商品的时候,他们优先考虑的,就是价格问题。

    代销店里,

    卖4角7分钱一斤的“红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恐怕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

    见大家伙儿都在讨论红酒这个红酒,和红糖水一样,还蛮好喝的。

    罗旋站起身道:“我记得姬老爷子那边,还有两瓶真正的红酒。大家等等,我去拿过来请你们尝尝。”

    说着,

    罗旋转身出了屋子,走到隔壁姬续远住在那个茅屋之中。

    闪身进入空间,拿出两瓶原装进口的红酒出来。

    这个时期。

    我们属于“经互会”成员,和东欧很多社h主义国家,都有着密切的贸易联系。

    所以在市面上,其实还是有不少原装的进口红酒的。

    只不过因为喝红酒,并不不符合我们的传统文化和饮食习惯。

    以至于喝红酒,只是在小圈子里流行,并没有大规模的流行开来。

    前一阵子,

    红得发紫的刘富贵,就收到过不少的红酒。

    出于好奇,他尝试打开其中一瓶,尝了一口,立马就呸呸呸了半天,好像那红酒里面有毒一般。

    直喝的他满脸的嫌弃!

    刘富贵嫌红酒口感不好,但自己不嫌弃啊!转手就跟他讨要过来,放进了空间里面存着。

    只等某一天,自己遇到合适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星空下,慢慢的品这红酒。

    反正是不要钱的,不要白不要。

    提着两瓶红酒,罗旋回到饭桌上。

    由于没有专用的开瓶器。

    大家伙儿又是筷子,又是剔骨刀、又是拍瓶底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好不容易将红酒上的软木塞子,给拔了出来。

    罗旋举起瓶红酒瓶,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了一点点。

    也不讲究什么醒酒、不醒酒了。

    不顾不上用什么器皿。

    大家伙儿举起碗,各自都满怀虔诚的喝了一口...

    “噗——”

    “呃儿——”

    “噗——”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红酒既然是从姬续远那里,翻出来的存货。

    那一定是非常昂贵、非常好的东西。

    万万没想到啊,

    大家一伙儿一喝,顿时不约而同的将满口红酒,给喷到了地上!

    这啥东西?

    实在是太难喝了!

    周老二抹抹嘴,满脸嫌弃:“好难喝,酸酸的,一点儿都不甜。”

    张大孃皱眉道,“这是过期了吧?都变馊了...”

    彭志坤也摇头,“这酒已经放酸了。我觉得要是再放上一阵的话,应该能酿成醋,还能凑合着用...”

    七婶举起那个红酒瓶,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个酒不好,就连这个瓶子都不行。

    用来装酱油,这个盖子也费劲,不如罗旋你那个五粮液的酒瓶方便。”

    罗旋抿了一口红酒。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果然!

    超出大家认知范围的任何事物,都算不上好东西。

    同样的道理,以后自己做事,一定要符合大家的思维习惯和认知。

    要不然的话,好心却不一定能办成好事。

    甚至是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这一顿年夜饭很丰盛,大家吃得很开心、很满意。

    但也也很慢。

    只因为在这个时期,大家伙过年,有一个“守夜”的习俗。

    家里至少要有一个人,一直要围着炉火熬到天亮。

    没有狂欢嗨皮,没有联欢晚会。

    严重缺乏娱乐活动的生产队社员们,到了这一天晚上,也就只能靠围炉夜话。

    或者是呼朋唤友,大家伙儿都冻得直跺脚、嘴里呼出阵阵白汽。

    然后围坐在一起,一起打打长牌。

    1分钱坐底、2分钱一番,8分钱封顶。

    辛辛苦苦,弄的脸红脖子粗,整一晚上的输赢,多半在8毛钱以内。

    大家就靠着小小的赌博一把,以熬过这漫漫长夜...

    只不过,就算是玩这么小的牌,大家伙儿都还得小心一点。

    嚷嚷的声音不敢太大。

    最好翻出一块儿厚厚的床单,去把满是缝隙的木门,给遮一遮。

    因为每到过年的时候。

    时不时的,就会有倒霉鬼被民兵给破门而入,连夜送到公社里去,接受批评教育...

    当然了,罚款还是要罚的。

    要不然的话,上面生怕这些赌鬼们,不长记性...